安南的重甲骑兵,模仿的是金人的血修罗。
血修罗是金人的王牌骑兵,对付周军的杀手锏。
周军与金军作战,多次被血修罗击溃。
安南人以为打造一支类似血修罗的重甲骑兵,就能吊打周军,这种思维放在几十年前,绝对可以。
但现在,已经落后了。
“将我们带来的神臂弓抬上来!”
王焱大手一挥,数十架新制长弓从大营中央被架到了侧翼。
这些神臂弓,最长射程可达两百四十步,臂力过人者操作,便是三百步也未尝不可。
这是比床子弩更具破坏力的弓弩。
拉动神臂弓,往往需要三到五人同时蓄力。
射出的箭矢,以长矛枪头制作而成,这极大保证了箭矢的穿透力,以及杀伤力。
黎隼望着这一幕,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周军要以弓弩抵御我重甲骑兵!”
伍三甲不屑一顾道:“我们的重甲骑兵,可是从人到马,全副武装,寻常箭矢,根本无法造成伤害!”
“周军射穿我盾阵的弓弩,威力可是极大。”
黎隼担心道。
“大帅放心,我军重甲,都是千锤百炼,也是经过实战检验的!”
伍三甲信心十足。
黎隼点点头,没有说话。
“呼呼呼!!!”
大约三百步时,操纵神臂弓的弓弩手们, 便开始了放箭。
这些箭矢射出的时候,破空之声好似霹雳作响。
紧接着,那些冲过来的重甲骑兵,就被连人带马穿透,而后钉在地上。
鲜血顺着箭矢流血,骑兵和战马嘶鸣恐惧。
“呼呼呼!!!”
转眼间,就有数百名骑兵被命中。
伍三甲所谓的重甲,根本抵御不了神臂弓射出的箭矢。
见到这一幕,黎隼和伍三甲大惊失色。
“大帅,这,这……”
伍三甲结结巴巴,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黎隼咬牙道:“任凭他箭矢如何锋利,只要冲破周军阵形,就能撕碎他们的防线!”
这一刻的黎隼,深知开弓没有回头箭。
此战,关乎安南国运、
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他都不能退。
如果战败,他必以身殉国。
数息之间,安南的重甲骑兵,已经死伤过半。
但还是冲到了周军阵形前。
神臂弓的数量太少,无法对冲击的重甲骑兵造成全面火力覆盖。
如果数量足够多,可以进行三段式射击。
不过,神臂弓已经证明了它的威力,在实战中,是完全可以制裁骑兵的,尤其是重甲骑兵。
骑兵并非无懈可击。
黎隼以为重甲骑兵只要贴脸输出,就能粉碎周军防线的作战思想,还停留在几十年前。
这些年,周军在同金人的作战过程中,摸索出了无数对付骑兵的手段。
只是苦于周军将士胆气不足,往往一见到敌骑就陷入了手忙脚乱,继而自我崩溃的局面。
张侠得到王焱的命令,亲自率领五千精锐,抵御重甲骑兵。
他们将鹿角、拒马堆成一线,阻挡重甲骑兵的冲击力,继而又以长钩镰刀,砍断骑兵的马腿。
随即再以重斧劈杀安南骑兵。
这种作战方法,需要将士们的勇气和魄力。
一千多重甲骑兵冲入鹿角、拒马的防线,挥舞大刀,将这些阻挡脚步的东西砍的粉碎,随即继续冲锋。
遭到了张侠领军的阻击。
这场厮杀进行了尤为惨烈。
战马最薄弱的部位就是马腿。
只要有一只马腿受伤,战马便无法支撑整个身躯而摔倒。
可以说,一匹战马,若是腿受了伤,基本就离死亡没多远了。
没了战马的骑兵,只能依靠重甲,与周军搏杀。
无法驰骋起来的骑兵,很难发挥应有的战斗力吗,这一战,打得异常艰难。
与此同时,用人海战术的安南军,终于逼近了周军阵地前。
黄文泰、李进勇如同两只丛林猛虎,冲入周军阵地中,大开杀戒。
周军之中,亦有无数年轻将领,要在此战中建功立业,纷纷涌向黄文泰、李进勇。
白刃战的厮杀,就是用人命往里面填,谁能撑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王焱立在大纛之下,目光如水般凝视着这一切。
厮杀从清晨持续到了傍晚,仍然不分胜负。
但若是以兵力消耗,安南军依靠人数优势,绝对能笑到最后。
黎隼紧握木辕,浑身绷紧,死死的望着这一切。
只要此战击溃王焱,安南在西南的不利局面,将会彻底扭转。
吐出去的也将重新拿回来!
然而,在这关键时刻,有斥候来报,“禀大帅,靡阳率部切入我军腹地,欲断我军退路,马洞锡领兵已经逼近我大营三十里!”
此前,靡阳、马洞锡部,领兵对黎隼形成夹击之势,随即按兵不动,整顿地方政务。
种种行为,令黎隼以为周军是要以绝对优势将他们赶出去。
而靡阳,则趁着黎隼将注意力集中在王焱的贵州军主力时,亲率三千精锐,昼夜兼程,直扑安南军后方,目前已经打到了谅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