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篝火晚会没用到一粒米,这一个多月来坟轩风生水起,差不多要办理会员制度等级制和提前预订方案了,可见光一个月左右坟轩就赚了不少的粮食。
箫飒看过账本,营业以来收入有几千公斤,这几天免费提供客人吃喝住,造成的损失微乎其微。
几千公斤的粮食快把两间粮仓压沉了,够他们吃个好几年,却没有客人抱怨过不满。
如果顾客被别人抢走一公斤粮食,双方一定会大打出手,不闹出人命誓不罢休,这或许就是世上人们对有着相同概念,但是有两套不同治理方案和管理理念的差距宽大的看法。
通常人们看到的只是表象和假象,而不去查找二者的出发点,出发点相同,伪装的桥段迥然,从中吸取到的利益和教训也不相同,有的受到人推崇备至的尊敬,有的却被当作难民营。
一种是野蛮的粗鲁的,一种是文明的礼仪的,用前种方法抢人食物的人被指认为丧心病狂不可理喻,而用后面这种方法的人却能如鱼得水的经营,搞得鲤鱼跃龙门般活灵活现,这是种智慧,也是聪明人用来包装自我形象的裱画。
忠诚于花钱消遣坟轩这艘海盗船的人是谁呢?是那些顾客,顾客是谁呢?
是用第一种方法抢夺别人粮食和寿命的海盗,却把自己的一部分冒着生命危险换取的粮食和生命,交付到箫飒和凌沉等人手中的蠢蛋。
他们羡慕味忍和山竹,是因为他们能问心无愧大大咧咧的开玩笑,并且不受环境的改变而感染上消极的不作为,不懂得坟轩的内幕和明细。
他们单纯、明朗、乐观而又天真不麻木和忧伤,这些难能可贵、珍稀、居奇的性格特征都不是凌沉和箫飒所能重新具备的品质。
这世上有些品质天然注定只能存在于人漫长一生中一小段短短的时光里,等这段愉悦的短暂的时光沉寂了,这些可贵的品质就像当初它们的不请自来,而变本加厉的不辞而别,淹没在光阴的匆匆流逝中不见踪迹。
不管后莫及的人多么想回头将它们呼唤上岸,它们像离开时的哑然缄默,依旧悄无声息的躺在水底,是每个人走向自我本性丧失的尽头处的里程碑,取而代之的是人与生俱来的本性。
人性不和本心挂钩,人性可能没本性缺陷多,可它苦苦的毒染着本心,让人在是与不是中受尽悲哀的鞭策,一时的粗心大意,就唆使人做出一些无可救药的蠢事。
山竹和味忍的明净清澈是人的本性,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之所以放心劫持凌沉进入群魔乱舞的阵营,是因为他们不分高低贵贱不怕奚落,贪图短暂的快乐和欢悦,并且让师父面对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场合,师父自乱阵脚的表现是他们想看到的。
欢乐和开心停顿,不好的心情、糟糕的心情都随着炊烟往上飘去,不管它何时和乌云为虎作伥,此时烦恼是没有了,箫飒快活的跟随着山竹和味忍以及身不由己的凌沉。
一路的拖泥带水,山竹和味忍已经将凌沉抬到了直面篝火的前排,这一路上也没历经多少曲折和障碍,毕竟大家都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临时中断了舞蹈,给凌沉大爷让路。
凌沉神态中的困倦和讨厌入木三分,所有人都注意着他宽阔的背影,他眼神中的坚决和果敢,简直要让看见的人以为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大家并没有要看他冲入火堆被火葬的想法,虽然很多人的的确确想他去死,但这种异端想法,像在稻田里捡食的野鸟,一拍而散。
“我豁出去了!”这五个字脱口而出。
箫飒看见凌沉金贵安详的眼中有视死如归的情态,甩出被山竹和味忍紧握的手,他挤进人群中,抓住两个陌生男子的手腕,看样子是打算放下包袱和他们手牵手一起走了。
箫飒朝凌沉伸出大拇指,非常赞同凌沉进击的做法,如果凌沉不这么积极主动,他还得上台煞费苦心,把肢体僵硬的凌沉当作木偶来摆弄呢,为观众朋友们大婶大妈们表演一出史无前例、精彩纷呈的好戏。
山竹和味忍不是病猫,并不在意凌沉老虎不发威的突然发作,他们震惊得合不拢嘴的原因,显然和被凌沉握住手的两位留胡子的老朽有关。
他们被握住手后,脸蹭蹭蹭的往高海拔地区攀爬——高原红了,脸上也是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连飞扬的眉毛所指也与此倚同。
凌沉意识到他可能是激动得激烈过火了,像他这样的人好像并不合适主动做事情,因为他从来没主动牵过人家的手,这一触碰就坏了分寸,被他抓手的两个人面红耳赤,他的耳朵根也烧得火急火燎。
手是即刻松开了,安安分分摆在大腿外侧,可是和两个大男人抓手脖子引发的害羞,仍旧在匪夷所思的蔓延,加上接近篝火被火烘烤着身体,凌沉的全身红了个满堂彩。
不用再操控傀儡了,箫飒要求加入了圈圈中,山竹和味忍也随之加入,箫飒一手牵着陌生人,一手和凌沉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