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真人的神识覆盖整个天机宗,却在有意无意地观察着樊璃的动向。
    三年未见,樊璃比从前更加亮眼,气质如兰,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事到如今,云梦真人不得不承认,樊璃骨骼清奇,是个天赋极佳的好苗子。
    他失去了一个极其出色的弟子。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后悔。
    他云梦真人从不回头看,更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
    当他看到樊璃是朝着玄机峰的方向而来时。
    云梦真人身体微微放松,向后一靠,面上露出尽在掌握的笑意。
    他就知道,樊璃不会真的舍得离开玄机峰。
    她这么急着回玄机峰,一副归心似箭的模样,看来是在外面碰壁,受了委屈。
    呵,她早该认清楚,没有他云梦真人庇护,她什么也不是。
    若是她肯乖乖认错,他不介意让她继续留在玄机峰,以玄机峰人自称,他也会原谅她欺骗自己的事,好好教导她。
    正这般想着,却发现樊璃登上了另一座山。
    她去了凌霄峰。
    玄机峰与凌霄峰顺路。
    原来她根本就没有打算回玄机峰!
    意识到这一点,云梦真人脸色骤热阴沉下来,双手握紧扶手,竟是生生捏碎了。
    好!真是好样的!!
    先是剑门宗,而后又是凌霄峰,从前他怎么没发现樊璃这么会攀附巴结?!
    云梦真人下意识想冲出去将樊璃揪回来。
    可是不行,他若是现在去了,岂不是就说明他一直在关注她?!
    整个玄机峰都弥漫着一股令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他们知道,是宗主又生气了。
    这三年来,宗主的脾气愈发不稳定,虽然还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就是让人害怕。
    洒扫弟子们噤若寒蝉,一言不发。
    珍宝阁。
    宋汐汐站在窗边,攥紧手指,神情不安。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她就一脸烦躁。
    自从万仙大会结束,她已经很久没有离开玄机峰了。
    准确来说是不敢。
    天机宗败给了剑门宗,虽拿了第三的名次,但谁都知道天机宗输得一塌糊涂,最主要的是,还在修真界无数修士面前丢了脸面。
    眼下宗门里的长老弟子都对她心生怨怼,明面上顾忌她的身份,不会多言,但背地里指不定怎么说她。
    这还不是宋汐汐最害怕的。
    流言蜚语而已,大不了议论一段时间就消停了。
    真正令宋汐汐不安的是怕引起宗门那些化神长老的怀疑。
    她是真后悔。
    本想借万仙大会结识各方势力的天之骄子,一时急功近利,就用宝物把亲和力提升上去,结果在比试时不知为何,全作用在了同门弟子身上。
    导致天机宗输掉了比试。
    宋汐汐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她误解了“亲和力”的作用。
    这个天赋只能让本就对她有好感的人更加喜欢她、信服她,而不是无差别的让所有人都喜欢她。
    正因如此,周鸣、王法、叶无双对她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而台下那些修士本就不认识她,哪来的好感?自然对陌生人也无用。
    而且因为输了比赛,那些原本对她有好感的弟子都变得讨厌她,看到她就躲着走。
    眼下她就算将亲和力拉满,都没用了。
    宋汐汐咬了咬唇,眼里泪光闪烁。一朝踏错,满盘皆输。
    她气得将脖子上的宝物摘下,用力砸到墙角。
    都怪这个该死的东西!
    当——
    金属球滚到桌角停下,在夜里泛着诡谲的幽光。
    宋汐汐本以为这一招能为天机宗轻松赢得比试,从而扭转云梦真人还有苏木卿等人对她冷漠的态度。
    可她又一次失算了。
    “明明三年过去了,你们怎么还忘不了她?”宋汐汐恨得心里滴血。
    这时,一声悦耳的箫声传来。
    宋汐汐微微一怔,探头往下看。
    就见底下站在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少年仰头对她笑,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
    “小师妹。”
    宋汐汐欣喜道:“小师兄!”
    正是欧阳烬回来了。
    宋汐汐步子一顿,转身捡起地上的金属球,重新挂回勃子上收好,然后提着裙角,蹬蹬瞪下了楼。
    面带笑容,却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小师兄,好久不见,欢迎回来。”
    当初欧阳烬因伤了樊璃被禁足在寒山寺,云梦真人并没说关他多久,眼下他突然出现,定是得到了师尊的首肯。
    甫一恢复自由,欧阳烬就马不停蹄地来找宋汐汐。
    “诶,玄机峰怎的如此冷清,大师兄他们都在修炼么?”欧阳烬问道。
    宋汐汐露出苦笑。
    他们不是在修炼,是在故意避开她。
    自打三年前她诬陷樊璃的事情被捅破,他们就对她避如蛇蝎。
    宋汐汐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是这种话她是不会跟欧阳烬说的。
    “小师兄,你会永远站在我这边么?”宋汐汐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