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相皖迷迷糊糊感觉全身像泡在水里一样。
    不过并未感觉到难受,就是手脚不太施展得开,感觉就像是在一方狭小黑暗的空间里一般。
    这时他才恍惚想起来他上辈子因为大学志愿填报的问题和父母闹脾气。
    父母让他填金融专业,他自己想学中药。
    本来都偷偷填了志愿,谁知道他父母直接给他改了。
    双方争执一触即发,像两块又硬又臭的石头相互碰撞谁都不妥协。
    于是余相皖一个人跑到河边坐着。
    坐着坐着小儿多动症犯了。
    看见布满青苔的石阶上有五六七八块大小不一的破石头。
    余相皖越看越碍眼。
    干脆边生闷气屁股边挪过去把石头捡起来泄愤般丢河里。
    谁知捡着捡着踩着青苔的脚一滑,一个倒仰头先磕在石阶上咕噜噜滚下河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余相皖沉入河底的时候在想。
    这下好了,不用纠结填志愿了。填了也没人去读了。
    又想着布满青苔的石阶上还有几块小石头。
    想着想着又咒骂起那些无辜的小石头。
    早知道就不捡那破石头了!
    余相皖想了那么多实际上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他倏然又想起那些大人游泳时的模样,想学着挣到水面。
    但是河底像是有漩涡似的把他往下吸。
    余相皖瞳孔睁大!
    吾命休矣!
    余相皖还沉浸在死前的回忆中。
    忽然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
    “相爷呢?”
    这是一道颤抖着的年轻女声,声线太过颤抖以至于余相皖听不真切。
    “回夫人,相爷在林姨娘院里……”一道中年妇女的声音随即响起。
    后面他们又说了什么余相皖实在听不清了。
    他只觉得他像是在水里一荡一荡的被人往外挤。
    他忽然有一种神奇的预感……
    果然,没一会他就感觉他像泥鳅似的滑了出来。
    眼睛还是睁不开。
    床上的声音弱了下去。
    接下来丫鬟婆子们各司其职。
    忽然屁股上就落下了两个巴掌。
    “哇哇哇!!!”
    声音实在嘹亮。
    抱着他那嬷嬷听见余相皖的哭声才放下心来。
    “夫人,是个小公子。”
    余相皖哭了一会儿就感觉一阵困意袭来,直接睡过去了。
    等醒过来时已经是在他娘亲怀里了。
    他眼睛还是睁不开,不过他能感觉到他娘爱怜地用额头轻轻蹭了蹭他的小脑袋。
    余相皖除了吃睡,其他时候都在仔细听他娘或者是丫鬟小厮们聊天,以从中获取信息。
    这八九不离十就是古代,还是一个架空的古代。
    大雍朝。
    他娘云氏是丞相府夫人。
    渣爹是丞相。
    府中仅有一妻一妾,外界都传他渣爹是痴情种。
    总归痴的不是他娘就是了。
    连庶长子庶长女都有了。
    庶长子余瑞,今年两岁。庶长女余婉婉比他大两月,也还是个奶娃娃。
    这个架空王朝比较信奉嫡庶神教,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那都得是从正妻肚子里爬出来。
    不过这嫡庶神教被他爹推翻了,打响了反嫡庶神教的第一炮。
    毕竟大雍朝大喇喇的把妾室和庶长子庶长女捧得天有地无的也就仅此一家了。
    一般有脸面的人家都是娶了正妻,之后想抬妾便可以抬了。
    不过在此之前可以有通房。
    他渣爹觉得通房没名没分的委屈了三儿。
    还想把三儿这个外室抬为平妻,也动过把他娘贬妻为妾的想法。
    奈何都被余相皖祖父给摁下去了。
    毕竟听传余相皖祖父以及渣爹的命都是他娘给救的。
    余相皖这边关系网倒是简单,毕竟他娘是孤女。并无外祖家。
    难怪能顶着救命之恩嫁进来又被压得死死的。
    举目无亲,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能保住命都算她厉害了。
    余相皖心中叹气。
    这辈子他还是叫余相皖,听闻他祖父取了几个,这个名儿还是迫于他祖父的压力渣爹不耐烦随便勾的。
    他娘给他取了乳名,唤作长宁。
    希望他一生顺遂安宁的意思。
    虽然这个开局并不是很美妙,但是余相皖还是挺开心的。
    他娘爱着他。
    余相皖上辈子是一个皮球。七岁时父母感情破裂又各自成家。
    他父母唯一有默契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当皮球。
    第二件事就是偷偷篡改他高考志愿。
    余相皖上学早,成绩好。
    穿过来时也不过才十六岁。
    或许,穿越也不是一件坏事。毕竟他又没什么大志向。
    他现在只想有能力以后赚钱养他娘,偏安一隅咸鱼一辈子。
    ……
    两年后,他娘给他生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妹妹。
    这次渣爹看是个女娃,索性名儿都懒得勾。
    他祖父这两年也开始无视他们正房这一脉了。
    他娘倒也不在意。
    给妹妹取名皎月,乳名唤作长乐。希望她皎若人间月,心无杂质,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