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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潜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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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张择端的自我了断
    道长点了点头:“赶快帮忙!”

    李真金看了张择端一眼,张择端立刻会意。

    “当务之急,用绳索稳住北面的柱子,避免它倒向主殿。”

    张择端虽然十分看不过道长的做法,但涉及救火与人命,他丝毫不会含糊。

    道士们纷纷甩出绳子,固定住了北面的房柱。

    在张择端的指示下,本领立刻用铁钩拽住了房西南的斗拱之上。

    “你确定是要拉这里?”李真金问。

    真金见过木头把着火的酒楼拉倒,一般都是八方用力,多角固定,这样才能保证可以平稳倒塌。

    “信我就好,我们没有那么多人,也没有时间了。看到没有西南斗拱下的房柱快烧坏了,等我数三二一,一齐用力。”

    不过一会,西南的房柱果然出现了异响。

    “三,二,一!”

    一声令下,道观的老少道士们一齐用力。

    房柱倾斜起来,偏殿的房屋慢慢地朝着西边倾斜过来。

    随着一声轰响,尘烟四起。

    等到尘灰散去,偏殿正好倒在了主殿前的空地上。

    道士们纷纷拿起水桶,开始浇灭地上的残火。

    这下总算是摆脱了危险,李真金蹲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张择端也是灰头土脸。

    “你怎么知道刚才我们那么一拉,就一定会往这边倒。”李真金又问。

    “秘密。”张择端笑了笑。

    “故作神秘,我看你是瞎猜的吧。”李真金故意用了激将法。

    “雕梁画栋,走笔飞墨。这类事情,了然于胸,我从不瞎猜,也不用猜。”

    “说这么多,恐怕还是猜的。”

    “既然你觉得我是猜的,为什么你还会信我?”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猜得准。”

    “你真的想知道?”

    “想。”

    “原因很简单,我说过了,这座道观本来就是我设计的。”张择端又是一笑。

    “你到底是谁?”真金又说。

    “废人一个。”

    张择端起身拂袖要走,没想到径直撞在了墙上。

    原来是这面墙上也画上了一扇门,门内隐约有庭院灰瓦。

    张择端撞得头疼,又说:“我忘了在这里也画上了。”

    李真金见了,忍不住捧腹大笑。

    “你做过工匠?”李真金问。

    张择端没有正面回话,好像不想提起过往。

    “世上不应该有这么失败的工匠,世上也不应该有这么窝囊的废人。”

    “我这趟来,就是专门来找你的,我想请你去打火队。”

    “打火队是专门收养窝囊废的地方吗?”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为什么你总是要装作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李真金有些厌烦了张择端的不正经。

    “既然不是,打火队就不会需要我。”张择端又一笑。

    “你经历过火场,你看到过我们是怎么来打火,用肉身,用蛮力,最后用命。我不希望打火人命运就是只能是这样,打火队需要你。”

    李真金说得有些激动。

    张择端似乎被打动了,这时他的肚子不听话地咕咕叫了起来。

    “我饿了,不想喝粥了,想吃肉。”

    李真金带着张择端来到了春风楼,春风楼不是高档酒楼,而是水行附近的一家脚店,全名叫春风楼王家,水行人难得消遣时会来这里。

    这里鸭子做得最好,不过是假的,叫假熬鸭,是用面筋和豆制品做成。

    张择端饿极了,吃了半天,竟然以为是真的鸭肉。

    酒是从酒楼订来的大桶酒,算不上是什么精品酿造,不过酒劲不小。

    酒过三巡,张择端的脸红了起来,眼睛似乎放出光来。

    “你知道琉璃巷起火那天,我本来在做什么吗?”

    “什么?”

    “我磨好了刀,刀是借的邻居家里的,那天我找遍了房间里里外外,发现穷得连一把刀都没有,后来我想了一下,用邻居家的刀来自我了断,对邻居很不好。于是我磨好了刀之后,又还给邻居了。”

    张择端讲的时候云淡风轻,没有一丝伤悲。

    恰恰是这样,真金听了才愣住了。

    那天张择端又找来了麻绳,想要上吊。当他钻进的麻绳时候,麻绳却断掉了。

    死没有死成,摔得浑身发麻,脑袋发晕。

    之后,他想一头栽进水缸里淹死,本朝流传已久,神宗时当朝出名的士大夫司马光,幼时曾经砸烂水缸救出了同伴。因此张择端得出结论,水缸是可以淹死人的。

    他首先钻了自家的水缸,不过他一直独居,从来没有打过水。之后他钻了邻居家的缸,不料那是个前街店铺酱缸,张择端看也没看,直接被齁住了。

    屡屡几次,没有死成。

    此时琉璃巷起火了,张择端心想,天赐良机,干脆直接躺在了地上,等着大火烧过来。

    首先来的不是火,是浓浓的烟。

    烟气过来,张择端落下泪来,不知是烟气熏得,还是恨自己不争气,连死都死不成。

    张择端大概是真的喝醉了,他双眼赤红,盯得李真金浑身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