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按着云澈提供的线索,果真找到了那把钥匙,打开,里面的空间大到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当然,赃款也多到让看见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山有高度,海有深度,人心的贪婪,却永远,没有尺度。
徐昆鹏贪婪残暴了这么些年,到终了,死的千疮百孔,连一个子儿,也无力带走。
搜寻进行了两日。
第三天傍晚,已经苏醒过来,缓了一天神智的云澈,又裹着孟云琛的大衣,来到了悬崖边上。
从日幕,等到快要日出。
望着涯涧,在天光破晓之前,它里面雾气缭绕,如幽暗的深潭。
树木,巨石,攀附在崖壁上,笼罩出一层一层影影绰绰的影子,又像猛兽的爪牙。
示威着、叫嚣着。
周书恒、苏离从搜寻的队伍里出来,回到崖边看她。
她忐忑的看向他们,说不清是希望听到他的消息,还是害怕听到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最终,他们还是神色凝重的朝她摇了摇头。
云澈呆滞几秒,忽然笑了。
没有结果,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日头冲破迷雾,缓缓上升,射下万丈柔光。
她睨着那日出,长发轻舞,目色温柔。
孟云琛,太阳出来了。
希望也会从那个方向照亮。
而你,会不会从那边赶来?
孟云琛,我找了你八年。
终于等到你了。
现在,我们结婚了。
我不介意再继续找你等你。
你还活着,对不对。
还会像八年后的某一天,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
之后的大半个月,警方放弃了寻人。
云澈的闺蜜们,也在劝她放弃。
然而,反骨的云澈在众人的规劝中,在日复一日的寻找中,劲头越来越足。
上一个找他的八年,她听到了太多让她放弃的声音。
以至于好多次,她都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
可最终,她还是等到了。
所以,他们越觉得没有希望,她等他归来的决心就越坚定!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上一个八年,她就说过!
她坚定的带着孟云琛留给她的人,日复一日的找着他。
宋文静陪着她,并不干预,只是悉心照顾她的生活跟情绪。
或许,她也在幻想,云琛还能在某一天,再被小宝牵回家,身形高大,眉眼乖顺,声线沉沉的喊她一声:“妈。”
转眼,又过去了好多天。
云澈算着自己生理期的日子。
推迟一天、两天。
到第三天,云澈按捺不住去买了试纸。
许是上天垂怜她这个乖顺善良,却又时时透着不屈跟反骨的丫头。
第二道杠若隐若现。
这么长时间,云澈难得的露出欣喜。
为确保万无一失,她又煎熬的等了几天,宋文静陪她去医院检查了一遍。
检查报告最后一句话写着:其内可见约4mm的胚芽,可见原始心管博动。
她看着B超单,想哭。
再次来到悬崖边上,冬天了,天气阴气沉沉的笼罩着这座山崖,又为它添了几分萧瑟、冷肃,一如孟云琛的模样。
有了宝宝,云澈把自己裹得很严。
看着崖涧,她柔柔的说:“孟云琛,我都怀了你的宝宝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孟云琛,我不能在这里陪你太久,以后,他们找你我也不跟着了,怀孕初期,宝宝很脆弱,我得照顾好自己,保护好他。”
“孟云琛,你记得早点儿回来,我怕我带不好他。”
云澈在崖边念叨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她没回云宅,而是让廖兵送她去了船上。
暮色时分,湘北开始下雪。
海边寂静,他们的小船孤孤单单停泊在码头。
雪花纷纷扬扬落进大海里,转瞬就与它融为了一体。
云澈穿着白色至脚踝的大衣,围了厚厚的围巾,长发披肩,只露出一双杏眸。
大雪落在她的乌发上,染白了她的鬓霜。
她踩着铝合金的台阶,走向甲板。
落了雪的台阶有些滑,她一个不留神,打滑了一下,踉跄着就要摔倒。
忽地,自身后,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扶住,揽在怀中。
一如在初春的那一天,气温还未回暖,四周还很萧瑟。
她坐在高架上,记着数据。
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琛哥。”
她抬眸,却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她有些恍神儿,后自嘲般的苦笑。
工人师傅撞了高架,她心不在焉,没有坐稳。
眼看着要摔下去,却落进了一双坚实的手臂里。
她毫发无伤,他睨着她笑。
接她的男人,稳稳把她抱在怀里,一如现在的模样。
从春天,到冬天,她像是走了一个轮回。
云澈愣怔住,转眸看他。
男人一身黑衣黑裤,身形高大,低头,戴着一顶鸭舌帽,遮住了他的大半眉眼。
尽管这样,云澈仍旧一眼识破他是谁。
他的怀抱太熟悉,熟悉到即使他全副武装,但只要是他靠近,她就能辨别出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