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到周明章必然会勃然大怒,黎司媱其实早有防备。
在茶杯朝周乘风飞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出反应,侧身躲避。
但周乘风距离她实在是太近了,即便她提前躲闪,不到两米的距离,茶杯在砸到周乘风身上后,四溅的茶水还是打湿了她的裙角。
浅色的衣料被红褐色的茶水洇湿,留下一小片难看的污渍……
这周家人该不会有什么遗传的暴躁基因吧!
幸好整个别墅会客区的地面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茶杯在掉到地毯上后只是滚了两圈,并没有四分五裂。
要不然这么近的距离,前有周乘风挡住去路,后有沙发截断退路,碎瓷片若是飞溅,那她的腿……
黎司媱好看的眉头蹙起,眼角不悦地瞥向这对父子。
正想抽两张纸巾,处理一下裙角的茶渍,结果余光一转,就看到上一秒还在周明章手中的资料,下一秒就又朝着周乘风的面门砸来。
纸页翻飞中,黎司媱再一次被波及。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一次,她总算知道周乘风的癫公是遗传谁的了!
侧身,又躲开一轮锋利如刀片的纸张攻击,她再回头时,红褐色的茶水已经彻底洇进了浅色的布料里。
得!衣服又废了!
黎司媱嫌弃皱眉,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水逆,或许今天压根儿就不应该出门。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收回视线,她就准备提出退婚诉求,进行最后陈述,然后告辞走人。
可头才刚抬起来,一连发动两轮攻击的周明章就又厉喝出声。
“逆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老实交代,司媱刚刚说的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黎司媱:……???
不是,你礼貌吗?
这板上钉钉的证据就摆在眼前,居然还这么问?!
你这老登偏袒的意味不要太明显哦!
不过是极短的一个眼神交流,又惊又俱,已经接近懵逼的周乘风就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对,对不起!”
“这,这里面有误会……”
周乘风眼神闪了闪,立刻转身看向黎司媱,“司媱,你,你听我解释,我那天晚上就是喝多了……”
“对!我就是喝多了!”
“因为苏晴晴告诉我,说看到你和丁权圣一起离开了,我担心你的安全,又找不到你人,一时情急,就……就喝得多了些……”
“后,后来就……”
几次三番听到丁权圣和苏晴晴的名字,池曼宁就转过头,用眼神打量着黎司媱,眉头轻蹙。
而盛怒的周明章,虽然对“酒后乱性”这个解释算不上多满意,但也总好过刚刚的劈腿、骗婚和脚踏两只船。
“哼!你这个混账东西!”
“几杯马尿下肚,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司媱她可是你的未婚妻!你们可是自小就有婚约的!你说说,你这么做,对得起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么!”
又恶狠狠地瞪了周乘风两眼,他依旧板着长辈的威严,转头看向黎司媱。
“司媱你放心!叔叔是绝不会偏袒这个臭小子的!”
“他既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给你出了这口恶气,让他绝对不敢再乱来!”
说完,他大手一挥,就对一旁的管家吩咐。
“去!去我书房!把家法取下来!”
“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
“啊?家法!”
周乘风腿肚子一抖,就险些直接跪倒地上,“爸!爸!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妈!您快帮我说说话啊!您劝劝我爸,我……我真的不敢了!”
听到“家法”两个字,池曼宁也是吃了一惊。
虽然明白丈夫如此做,是为了给黎司媱,给黎家一个交代,好把此事揭过去,不要影响两家的联姻。
但想到周乘风早产,自幼就身体孱弱,还是忍不住开口。
“明章,我看乘风他已经……”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护着这个逆子么!”周明章冷声截断她的话,眸中蕴着怒意。
悻悻地张了张嘴,池曼宁就读出了其中的意思。
那就是今儿这顿打,周乘风他必须挨!
心疼地抿了抿唇。
池曼宁也明白,身为长辈她这会儿确实不该再说什么,但已经形成本能和习惯的溺爱还是压过了理智。
顶着周明章暴怒的视线,她硬着头皮劝道:
“我也知道乘风他这次错得离谱,是得给司媱和亲家一个交代……”
“可明章你也知道,乘风他自幼体弱,这一顿家法挨下来,怕是就要……”
“够了!溺子如杀子!”
周明章眉头已经拧得能夹死苍蝇,他暴喝一声,继续道:“父亲他老人家在世时说得没错,乘风这好好一个孩子,就是被你给毁了!”
“整日无底线的溺爱!无论做什么都有你这个当妈的给他收拾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