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公交车的玻璃窗上,顺着扭曲的水痕望去,城郊的荒野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林念攥紧背包带,指节泛白——这是她第三次踏上寻找失踪妹妹的路。手机里最后一条信息来自三个月前,妹妹林悠发来的定位显示在"雾隐山庄",附带的语音充满颤抖:"姐,这里不对劲,千万......"话音戛然而止,此后再无音讯。
"姑娘,终点站到了。"司机的喊声惊醒了她。林念抬头,锈迹斑斑的站牌歪斜地插在泥地里,"雾隐山庄"四个红字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顺着蜿蜒的碎石路望去,雾气与雨幕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隐约可见一座哥特式建筑的尖顶刺破雨云。
山庄的铁门半掩着,门把手上缠绕的铁链锈迹斑斑。林念刚推开铁门,一道惊雷炸响,惊起枝头无数乌鸦。庭院里的喷泉早已干涸,池底铺满褪色的照片——全是年轻女孩的笑脸,她们脖颈处都系着同款银链。
厚重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自行敞开,仿佛在邀请她踏入。玄关处,一个穿黑色燕尾服的管家不知何时出现,苍白的脸上挂着机械的微笑:"林小姐,恭候多时了。"不等她开口,管家便接过她的行李,"请随我来,您的妹妹正在等您。"
走廊的地毯潮湿发霉,踩上去发出令人不适的"噗嗤"声。墙壁上挂着一幅幅油画,画中人物的眼睛仿佛会随着她的脚步转动。林念突然停住——其中一幅画里,穿着白裙的少女脖颈处缠绕着水草,面容赫然是失踪的林悠!
"这是山庄的收藏。"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吓得她差点尖叫,"请跟我来,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餐厅里烛火摇曳,长桌尽头坐着七个年轻男女,他们的表情僵硬,像是被定格的蜡像。正中间的空位上摆着林悠的照片,相框边缘凝结着黑色水渍。管家为她拉开椅子:"请享用,这是我们为您准备的接风宴。"
林念盯着面前的汤碗,浑浊的汤汁里漂浮着碎发。她强忍着恶心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挂着诡异的弧度。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红裙的女人缓缓走下,猩红的指甲在扶手上刮出刺耳声响:"欢迎加入,林小姐。"
深夜,林念被滴水声惊醒。她摸黑下床,发现房间地板上蜿蜒着一道水痕,顺着水痕望去,衣柜门正微微颤动。她颤抖着打开柜门,一具冰冷的躯体突然倾倒——正是失踪的林悠!妹妹双眼圆睁,脖颈处缠着墨绿色的水草,嘴里塞着半截银链。
林念的尖叫划破寂静,可当她再回头时,房间里空无一物,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她冲向走廊,却发现所有房门都紧闭着,门牌上的房号在黑暗中闪烁不定。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伴随着女孩的抽泣:"姐姐......救我......"
循着声音,林念来到地下室。铁门虚掩,血腥气扑面而来。室内摆满了玻璃罐,里面浸泡着少女的银链,每根链子都缠绕着水草。墙角的手术台上,躺着个昏迷的女孩,身上插满管子。红裙女人背对着她,手中的手术刀泛着寒光:"来得正好,你妹妹的心脏,该换给下一个客人了。"
林念转身想逃,却撞上了管家。管家的脸上再无笑意,露出森白的獠牙:"你们姐妹的血脉,可是开启雨神祭坛的钥匙。"说话间,地下室的天花板开始渗水,积水迅速漫过脚踝。林念低头,发现自己的双脚正被水草缠住,缓缓拖向墙角的排水口。
千钧一发之际,林念摸到口袋里妹妹的遗物——一枚银戒指。她想起庭院喷泉池底的照片,那些女孩都戴着同款戒指。当她将戒指扔进积水的瞬间,整个地下室剧烈震动,玻璃罐纷纷炸裂,浸泡其中的银链化作流光缠绕在红裙女人身上。
"不!"女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我等了三百年,不能失败!"原来,她是百年前献祭给雨神的女巫,为了永生,每隔二十年便会诱骗年轻女孩,用她们的心脏维持肉身。
暴雨越发猛烈,山庄开始倾斜下沉。林念在混乱中发现了暗门,门后是通往地下祭坛的阶梯。祭坛中央矗立着巨大的青铜鼎,鼎中燃烧着幽蓝的火焰,鼎壁刻满诡异的符文。她终于明白,妹妹发来的定位不是求救,而是指引——只有摧毁祭坛,才能终结这场噩梦。
当林念将随身的十字架扔进青铜鼎时,整个祭坛轰然崩塌。红裙女人的身影在烈焰中消散,化作无数萤火虫飞向雨幕。积水退去,林念在废墟中找到了昏迷的妹妹。救护车的鸣笛声穿透雨幕,她抱着妹妹泣不成声,身后的雾隐山庄在暴雨中彻底坍塌,只留下满地破碎的银链,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然而,这场噩梦并未真正结束。三个月后的雨夜,林念在整理妹妹遗物时,发现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鲜血写着:"雨神的祭品永不终结,你们逃不掉的......"与此同时,窗外传来熟悉的滴水声,一滴冰凉的水珠落在她的脖颈,仿佛有双眼睛正在暗处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