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左右,王鹏卖完最后一个西瓜.
    他买了三牛酱牛肉,又去农贸市场买大米、食盐等生活物资。
    以后要和表姐生活一段时间,有必要生火做饭。
    既能省钱,又吃得放心。
    回到家的时候,杜磊已经收拾好行李。
    他看见王鹏,红着脸说道,“鹏哥,抱歉,不能再帮你卖瓜了,我现在没心情。”
    王鹏简单安慰他,“出去散散心也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学校报名。”
    这种事需要当事人自我治愈,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看着桌子上的课本,王鹏忽然想起来,一中新生入学,会有一次摸底考试。
    “你把课本带走,从今年开始,一中每年都会举行新生摸底考试,会按照成绩分重点班。”他说道。
    “真的?”杜磊摇头苦笑,“无所谓了,我真的没心情看书,你拿走吧。”
    初恋是个不知自爱的女孩,伤透了他的心,搞得他没有心情做任何事。
    王鹏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几句,抱着他的课本回隔壁院子。
    喂小白吃猫粮,带着牛肉去李村二舅家。
    ……
    李村。
    李贵喜家。
    三间破堂屋,土坯建造的厨房,院子里堆满大蒜。
    李桂喜穿着打补丁的裤子,洗掉色的老军装,蹲在堂屋门口剥蒜。
    在他对面,王鹏的母亲李桂芬正在骂街。
    “二哥,我就没见过像王鹏这种狼心狗肺的人,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我容易吗?”
    “可他呢?竟然因为一个录取通知书,给我离家出走,还要断绝关系。”
    “都说长兄如父,他既然是大哥,就得为家里奉献。”
    “早知道他是天生的坏种,当初我就不该生他,生下来就该掐死他。”
    说到最后,李桂芬呸了一口,在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妈,你别这样说。”王成装模作样,“大哥只是一时想不开,过几天就会回家跟你认错。”
    “回家?想都别想!”李桂芬冷哼,“他最好死在外面。”
    她嘴里骂王鹏,手里也不闲着,不停地把蒜头装进蛇皮袋。
    她是过来白嫖大蒜的。
    李桂喜皱眉看着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两家虽然隔着七八里路,李桂喜却知道王鹏的人品。
    因为每年的这个季节,王鹏都会过来帮他收大蒜。
    那孩子懂事又听话,勤劳又能干,断不是三妹说的坏种,更不是什么白眼狼。
    三妹骂得难听,他听不下去了,掐灭旱烟就要反驳。
    正在他身边剥蒜的李芳,王鹏的大表姐突然站起来。
    “大姑,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
    “我在王村上了三年初中,就没见过鹏弟穿正常衣服,不管春夏秋冬,他穿的每件衣服都有补丁。”
    “王成表弟,还有我那两个表妹,我从来就没看见他们穿打补丁的衣服。”
    王村小学和初中是一个校园,表兄弟姐妹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要是鹏弟,早就离家出走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话说回来,鹏弟寒窗苦读八年,好不容易考上高中,凭什么把通知书让给二表弟?”
    李芳越说越生气。
    李桂芬被她怼得脸红脖子粗,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谁逼他了?你又不知道俺家的情况,净搁这胡说八道。”她黑着脸看李桂喜,“二哥,管管你家小芳。”
    “表姐,你说错了,俺妈不偏心,对我们兄妹一视同仁。”王成笑着反驳。
    “你穿好衣服,鹏弟穿补丁衣服,这叫一视同仁?”李芳怼他,“我不瞎!”
    “我大哥心善,不让我们穿破衣服,他知道长兄如父的道理。”王成说道。
    这么无耻的话,差点气得李芳破防。
    “小芳,别跟你大姑这么说话。”李桂喜不痛不痒提醒闺女。
    接着,他又皱眉看李桂芬,“三妹,咱们做父母的,很难一碗水端平,但你们也太偏心了。”
    李桂芬瞪眼就要反驳。
    “妈!”王成大声阻止,笑着看二舅,“二舅,这袋蒜我拿走吧,等俺妈腌好糖蒜,我给你送一坛。”
    “拉倒吧,每年都这么说,每年都见不到你们的糖蒜。”李芳冷哼。
    “小芳!”李桂喜瞪她一眼,笑道,“这丫头心直口快,桂芬别生气。”
    李桂芬皮笑肉不笑,“二哥,我们先回去了。”
    母子俩扛着两袋蒜准备走人,刚出大门,看见王鹏站在大门外。
    李桂芬吓了一跳,“你想吓死我?你来这里干啥?”
    “大哥?”王成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除了新球鞋和新牛仔裤,大哥又穿了一件花花公子夹克衫。
    他有个同学也穿花花公子,虽然是高仿的假货,也得40多块钱。
    王鹏从他们身边经过,懒得不拿正眼看他们。
    二舅和表姐听到声音,急忙来到门外。
    “大鹏,啥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王鹏一脸平静,把三斤牛肉给他,“二舅,这个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