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整个白寒宫夜如白昼,十几人全部都忙活了起来,挂满了红布,喜庆的气氛缭绕着。
明天便是苏白与柳轻寒的新婚之日,简简单单的布置,没有通告天下,只是邀请他们的亲朋好友。
当夜,宋轶与楚枫他们连夜赶来白寒宫。
白寒宫某座阁楼,一柄青剑安静地悬浮于阁楼中央,一名绝美的青衣女子安稳的躺在青剑上空,两者的气息如出一辙,息息相关。
就在此时,青衣女子的眼睫毛微颤,一滴泪珠自眼角流下,双眸还未睁开,一道轻喃声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疯子……”
“你醒了。”一道平静的声音自大殿外传来,紧接着苏白走进了大殿。
青剑上躺着的女子正是小青。
在听到了苏白的声音后,小青也在这时睁开了双眼,茫然的坐起身子,转头看向苏白,茫然渐渐消散,接着是不知所措。
她身形落地,恭敬的行了一礼,神情紧张着,轻抿下唇,声音有些颤抖道
“大人…清玄他……”
“他陨落了。”苏白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静的述说着。
话音刚落,豆粒大的眼泪自她眼中夺眶而出,她没有抬头,只是保持着恭敬行礼姿态。
嘀嗒…滴……
苏白站在她面前,安静地看着她。
阁楼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小青的眼泪不知何时止住,声音有些沙哑道
“大人…您能否……救救他……”
苏白沉默。
叶清玄并非死在魔子成仙那一战中,那时候,魔子成仙,冥王匆匆带着诸帝前往,而叶清玄那时恰好观摩了叶惊天的剑,正在闭关。
等到他出关时,已然掌握完整的剑道本源,一举踏入半仙行列。
冥王等人带着重伤而归,他也得知了魔子成仙。
叶清玄没有丝毫犹豫,一人,一剑,前往战场。
魔子经历了楚枫他们的自爆,虽未死,但也已重伤,半边万丈魔躯溃烂,叶清玄以半仙修为与其大战两天。
但……仙终究是仙,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哪怕魔子重伤,叶清玄也无法将其击杀,顶多也就是在那伤势上重重添加一笔。
然而也就是因为叶清玄的挺身而出,魔子陷入极其严重的濒死状态,幽冥界得以苟延残喘半年时光。
在叶清玄临死之际,他将手中剑送离了战场,苏白在推演时间发现了小青的存在,顺手将其带了回来。
这一年的时间,是苏白构建的时间,但魔子一战的时间也是事实,在那一场战斗中死去不能复生的人们,苏白都会在那构建的一年时间内让他们以各种理由死去,包括叶清玄。
魔子已死,也就没有了后面的冥府坚守半年,叶清玄在世人的记忆中一直在闭关,以闭关式的死亡消失在世人眼中。
至于小青,她是叶清玄的本命武器,她见证了魔子成仙那一战的惨烈,见证了冥府坚守半年的绝望。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原本死去的楚枫他们却复活了,她知道,造成这一切的都是苏白所为。
所以,她渴求苏白能够救叶清玄一命。
然而苏白却是轻轻摇头。
救叶清玄固然能救,但再去轮回之地一趟,轮回之主不可能再为他破一次规矩。
有些事,一次就好,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救楚枫他们,因果已经出现,那便是黑暗提前上万年降临,若是再救一次叶清玄,就连苏白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因果。
看到苏白摇头,小青那满怀期待的眼神迅速变得黯然无光,呆呆的站在原地。
“哎……”苏白轻叹了一声气,转过身去背对着小青,轻声道
“虽不能复活他,但他现在在轮回之地,百年后便可往生。”
闻言,小青的眼眸中再次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那丝光亮瞬间变得灰暗。
“可我是器灵…本就是天地孕育而生,死后回归天地,连去轮回之地的资格都没有……”
按照常理而言,器灵只是一道意识,天地赋予的意识,死后回归天地,并不算一条真正的生命。
落寞的呢喃声落下,苏白回头看了小青一眼,淡淡笑道
“谁说你没有资格去轮回之地的?器灵不是一条生命吗?”
小青抬头,呆呆的看着苏白,眼眸中的光亮如星星之火,霎那间成燎原之火。
“大人…您当真能让小青见清玄最后一面?”
苏白收回目光,笑着轻轻摇头。“百年后他便往生了,你为何只想见一面?”
听到这话,小青似乎也明白过来什么,眼眸中带着欣喜,隐藏着一丝羞耻,呡声道
“若是有机会……人间疾苦,小青也想去走一遭……”
“如你所愿。”
苏白转过身来,抬起一手,五指摊开掌心微滑,身前的虚空忽然裂开,赫然是一条通道,通往轮回之地的通道!
“去吧。”
小青抬头看着通道,先是对着苏白深深一礼,接着便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入通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