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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你的法宝太不正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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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0章 难如登天
    “九神归一?”

    李寒舟略作停顿,微皱眉心。

    在往日的时间里,不管是游历过程中的道听途说,还是翻看一些古籍,他都从未听过见过这个说法。方才九罗魔祖说此法无人传承下来,莫非是上古时代的修炼方法?

    李寒舟忽然想到一句传言:若是有一本能够成仙的无上功法在世界上广为流传,过几个纪元之后,现在人们只记得这功法的入门篇。

    这等九神归一失传于上古时代,估计就有这个原因,要么门槛太高难以理解,要么就是极难做成。

    伴随......

    >“反共言阵,启。”

    三千里外南陵城,闻心井骤然震颤。井水无风自沸,金雾凝成的共言桥虚影剧烈扭曲,仿佛有巨手在高维空间撕扯它的结构。小满猛然惊醒,额角冷汗涔涔,手腕内侧的月牙印记灼痛如烙铁烫肤。

    她冲出房门时,沈知白已立于井台之上,手中信纸燃尽最后一角,灰烬飘入井中,却被反弹回来,化作黑色粉末,在空中拼出四个字:

    **“言不可信。”**

    许绾从暗处跃出,桃木剑横于胸前,剑尖滴血??那是她以血祭符,强行切断梦魇侵扰的结果。“有人在篡改‘真话’的定义。”她声音发紧,“不只是压制,而是从根本上扭曲‘真实’的概念。现在连说真话的人都可能变成谎言的载体。”

    沈知白抬头望天,眼中映着破碎的桥影:“他在重写规则。当年共言桥之所以崩塌,正是因为‘真实’被污染到了无法承载的地步。而如今……他要让全世界都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轮椅静静滑来,停在井边。椅背上浮现出断续的文字,像是信号不稳的传讯符:

    **“教宗……已在人间行走。”**

    **“他不需要信徒跪拜。”**

    **“他只需要你们开口。”**

    小满浑身一震。

    她忽然明白了??真正的杀招,并非暴力镇压,而是让你说出“真相”,却让这“真相”成为谎言的养料。当你义愤填膺地揭露一段历史,你以为你在唤醒良知,实则你正在激活埋藏百年的反共言咒印;当你含泪诉说亲人的冤屈,你以为你在寻求正义,殊不知你的悲痛正被编织进梦神复苏的经络之中。

    “所以他让我们建闻心井,让我们办真话节……”她喃喃道,“我们越努力传播真实,就越接近他的阵法核心。”

    沈知白缓缓闭眼。

    三个月前,他们以为胜利了。可现在看来,那不过是敌人精心布置的诱饵场。第十四块石板重现,万民开口述真,正是“反共言阵”完成最终共鸣的必要条件。

    “他还活着。”沈知白睁开眼,目光如刀,“那个记录员,那个背叛者,那个将守护者之名披上伪神外衣的第一任教宗??他一直在等这一刻。”

    许绾咬牙:“那就找到他,斩了他!”

    “没那么简单。”沈知白摇头,“净心教历代大祭司都是傀儡,真正的掌控者从未现身。他的存在早已超越肉体限制,依托于所有被扭曲的‘真话’之上。只要还有人因恐惧而扭曲事实,只要还有人用‘善意的谎言’掩盖罪行,他就不会死。”

    小满低头看着井水,水面倒映出她的脸,却又渐渐分裂成无数张面孔??有老者、孩童、将军、宫女、农夫、僧侣……每一张嘴都在动,说着不同的语言,表达相同的主题:**我没错,我只是为了大局。**

    她猛地后退一步。

    “他在人心深处扎根。”她说,“就像外婆说的,最可怕的不是不说真话,而是相信谎言才是救赎。”

    沉默如雪压枝头。

    良久,沈知白蹲下身,拾起一片落在井沿的枯叶。叶脉间竟浮现出细密文字,是某个失踪官员临终前的遗言,却被某种力量强行反转语序,读来竟成了“逆贼煽动民心,死有余辜”。

    “既然他靠扭曲真实存活……”他轻声道,“那我们就给他一个他无法扭曲的‘真’。”

    “什么意思?”许绾问。

    “我们不再讲道理,不再摆证据,不再试图说服任何人。”沈知白站起身,目光灼灼,“我们要做一件荒唐事,一件违背常理、不合逻辑、甚至看起来像个笑话的事??但它是百分之百的真实。”

    小满眼睛亮了起来:“你是说……用‘不正经’打败‘太严肃’?”

    沈知白笑了:“师叔的法宝,从来就不走寻常路。”

    三日后,南陵街头出现一辆古怪马车。车身漆成彩虹色,顶上插着会发光的羽毛旗,车帘绣着“今日真话免费送”七个大字。驾车的是个戴面具的老头,轮椅自动转动,后面还拖着一口小铜钟,走一步响一声,声音清脆得像小孩笑。

    车上站着小满,手里举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

    >**“我说我是听者,你不信也没关系。”**

    旁边还贴了一张告示:

    >即日起,本车巡回九州,专收“没用的真话”。

    >无论多琐碎、多尴尬、多让人想忘掉的话,我们都听。

    >不评判,不记录,不传播。

    >只回应一句:“嗯,我知道了。”

    >??来自一个叫‘沈不正经’的人类。

    百姓围观,哄笑者有之,怀疑者有之,也有胆大的上前低语几句。有人说自己偷看过邻居家媳妇洗澡,有人说后悔没给临终的父亲倒杯水,有人说其实讨厌皇帝的新衣……话音落下,小满只是点头,轻声说:“嗯,我知道了。”

    奇怪的是,每当这句话出口,那人眉心便会闪过一道微光,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而更诡异的是,全国各地陆续传来异象:某地净心教堂突然倒塌,瓦片拼成“我撒谎了”四字;一名高官梦游般走上街头,当众忏悔三十年前贪污赈灾银两;一座封闭百年的禁书库自动开启,里面书籍尽数化为灰烬,唯独留下一页纸,写着:

    >“原来我一直怕的不是真相,是我配不上它。”

    许绾拿着情报赶来,震惊不已:“你在做什么?这些人的心理防线怎么会集体崩溃?”

    沈知白正躺在轮椅上看一本漫画书,书名叫《我家师侄是只猫》,闻言头也不抬:“我没攻他们的防线。我只是让他们意识到??说真话,原来可以这么轻松。”

    “轻松?”

    “对。”他合上书,眼神认真,“过去,说真话太沉重了,背负着‘改变世界’‘唤醒民众’‘牺牲自我’的使命。可人一旦觉得责任太大,就会逃避。但现在,我们把它变得毫无意义??你说出来,只是为了让自己舒服一点,没人指望你拯救苍生。于是,反而敢说了。”

    许绾怔住。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对父母坦白打碎花瓶,母亲没有责骂,只摸摸她的头说:“哦,知道了。”那一刻,比任何惩罚都让她愧疚,也比任何原谅都让她释怀。

    “所以……你是用‘不在乎’来对抗‘操控’?”

    “正是。”沈知白微笑,“他想让我们把真话当成武器,那我就偏把它变成零食。他说每一句真话都会引发灾难?好啊,那我们就天天说,说到他烦为止。”

    就在此时,轮椅突然剧烈震动,椅背浮现急促文字:

    **“来了。”**

    **“他在梦里布道。”**

    **“今晚子时,所有人将同时做一个梦。”**

    小满脸色微变:“什么样的梦?”

    字迹缓缓浮现:

    **“梦见你说出了梦神的名字。”**

    空气瞬间冻结。

    一旦她在梦中说出那个名字,哪怕只是潜意识波动,也会触发空间共振,直接打通逆界通道。而这一次,没有白衣人替她挡灾,没有共言桥缓冲冲击,整个世界都将沦为梦神的食粮。

    “不能睡。”许绾立刻道,“我们必须保持清醒。”

    “没用。”沈知白摇头,“他是教宗,掌控的是‘信念系统’。只要你曾怀疑过一句话是不是真的,只要你曾在深夜后悔说过某件事,你的梦境就会向他敞开大门。”

    小满却笑了。

    “那正好。”她说,“我也想做个梦。”

    “你疯了?!”许绾抓住她肩膀。

    “妈妈把我变成听者,不是为了让我闭嘴。”小满轻轻拨开她的手,“而是为了让我听见??包括那些藏在梦里的真相。”

    她走向马车,从箱底取出一枚小小的铃铛。那是白衣人留下的遗物,据说是初代言者用来校准语言频率的工具,早已失灵多年。

    但她将吊坠贴上铃身,低声说:“我不是要唤醒它。我是要让它胡闹。”

    刹那间,铃铛嗡鸣,音波呈螺旋状扩散,竟在空中画出一只歪歪扭扭的眼睛图案,眼皮眨了两下,打了个哈欠,然后……开始放屁。

    噗噜噜??

    一团彩虹色气体喷出,弥漫四周。沈知白闻了一口,当场跳起来唱起了儿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许绾则抱着桃木剑傻笑,一边摇晃一边念叨:“剑剑乖,别怕黑……”

    “这是……什么法宝?”她挣扎着问。

    “不知道。”小满摇铃,“但它有个特点??专门破坏‘严肃性’。据说当年言者们开会讨论封印方案,只要一摇它,全场就会失控五分钟,连最古板的长老都会开始模仿青蛙跳。”

    沈知白一边咯咯笑一边抹眼泪:“难怪会被列为禁品……太不正经了!”

    “正因为它不正经,所以梦神无法解析。”小满握紧铃铛,“在他的逻辑里,一切仪式必须庄重,一切言语必须有意义。可这个铃铛的存在本身就是在说:‘我干嘛要讲道理?我开心就好。’”

    她深吸一口气,躺倒在马车上。

    “我要睡觉了。”她说,“带着这个铃铛一起做梦。”

    子时,月隐星沉。

    千万人陷入同一场梦境。

    他们看见自己站在巨大的审判台上,下方是无尽黑暗,上方悬浮着一双金色竖瞳??梦神之眼。一个威严的声音回荡:

    >“说出她的名字,即可获得永生安宁。否则,你们都将沉沦。”

    人们颤抖着,想要开口,却见一道彩虹光束从天而降,砸中审判台中央。烟雾散去,只见小满盘腿坐着,手里摇着铃铛,头顶漂浮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

    **“对不起,本场演出禁止剧透。”**

    梦神怒吼,空间崩裂,法则重构。可每当它凝聚威压,铃铛就“噗”地一声放出个臭屁,紧接着跳出一只穿芭蕾舞裙的乌龟,踩着音乐盒旋律绕场一周,还向观众抛媚眼。

    一次、两次、十次……

    庄严的审判逐渐变成马戏团巡演。有人开始笑,有人开始鼓掌,甚至有人掏出瓜子嗑了起来。

    而在笑声中,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声音响起:

    “我不需要永生。”

    “我只想告诉死去的儿子……爸爸那天不是不想抱你。”

    “我只是怕传染肺病。”

    另一个声音加入:

    “我承认,我嫉妒妹妹比我聪明。”

    “所以我烧了她的课本。”

    又一个声音:

    “我不是英雄。”

    “战场上我逃跑了,但我活下来写了这本书,告诉后人战争有多恶心。”

    越来越多的人不再等待许可,不再寻求原谅,只是单纯地说出压抑一生的真话。而每说一句,梦中的锁链就断裂一环,梦神的竖瞳便黯淡一分。

    最终,小满站起身,直视那双巨眼,轻轻摇了三下铃铛。

    没有爆炸,没有光芒,没有史诗对决。

    只有三个屁接连响起,像是调皮小孩在葬礼上放的恶作剧。

    然后,梦神溃散了。

    不是被击败,而是……被笑没了。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千家万户,人们醒来,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却又忍不住微笑。他们记不清梦的内容,只记得最后那一刻??有人做了件极其荒唐的事,而正因为那件事够蠢、够傻、够不正经,他们终于敢哭了,也敢说了。

    南陵城外,闻心井水清澈如初。井底镜面微微波动,映出万千笑脸。

    沈知白推着轮椅走来,见小满正趴在井边画画。她用炭笔在纸上勾勒出一座桥,桥上全是牵手奔跑的孩子,桥下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无数细小的对话泡泡。

    “画得不错。”他说。

    “这不是画。”小满抬头,“这是新的共言桥设计图。这次不用石头砌,用笑声撑。”

    沈知白愣住,随即大笑。

    轮椅静默片刻,椅背缓缓浮现最后一行字:

    **“或许,最强大的法宝,从来都不是能撕裂天地的力量。”**

    **“而是让人敢于活得像个普通人。”**

    远处,春风拂过山岗,吹起一片新绿。

    某户人家的窗台上,一只麻雀跳了跳,忽然开口,学着人类语气说:

    “昨天我家媳妇骂我晚归,其实我是去给流浪猫送饭了……嘘,别说出去。”

    说完,它扑棱翅膀飞走了,留下屋内孩童拍手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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