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奈当先步入,及腰的霜雪白发在会议室顶灯下流淌着冷冽的光泽,一袭无垢白袍纤尘不染。
众人有些惊讶,几年未见,泉奈大人好像变了,但无人敢出声质疑。
“都在啊,”泉奈声音不高,带着一丝久别重逢的随意,“挺难得啊,好久没跟大家见面了。”
“泉奈大人!”
没有任何迟疑,没有任何杂音,会议室内所有人,包括主位旁的水门,动作整齐划一,深深鞠躬,整齐得如同排练过千百遍。
扉间紧随泉奈身,面容沉静如水,目光却如同两柄出鞘的古剑,冰冷地扫视全场。
他没有说话,但那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比雷霆更沉重的压力。
“坐,都坐。”泉奈随意地招了招手,如同驱散一群恭敬的鹌鹑。
“水门,现在火影位置交给你,你就坐好。我和扉间,都是闲职,坐你旁边就好。”
水门没有半分犹豫或客套,极其自然地侧身让开主位,姿态恭谨地示意泉奈入座。
泉奈却只是走到主位旁边的空椅,从容坐下。
扉间无声地落座于另一侧。
直到他们坐下,会议室里那凝固到极点的空气才仿佛松动了一丝,其余人才敢小心翼翼地,几乎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地,重新落座。
刚才还争论得面红耳赤的几人,此刻连呼吸都刻意放缓,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水门立刻将一份卷轴递到泉奈面前。
泉奈接过,没有低头细看,只是随意地将其悬浮于掌心之上。
他甚至没有转动眼球,只是瞳孔深处微微波动了一下。
仅仅是一瞥。
连一秒钟都不到。
他随手将战报丢还给水门,随即,微微侧头,与身旁的扉间对视了一眼。
没有言语,没有任何表情的交流,只有眼神中瞬间达成共识的冰冷默契。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因为这无声的一瞥和一眼,骤然降到了冰点以下。
所有人心中都警铃大作,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泉奈端起清茶,杯沿氤氲的热气在他平静无波的面容前升腾。
他轻轻吹了口气,声音如同闲聊家常,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轻描淡写:
“哨所被袭击,按照既定的木叶轮换部署,上月及本月,本应是千手一族和漩涡一族负责该区域的巡逻防御。”
泉奈顿了顿,抿了一口茶,仿佛在品味茶香,目光却如同无形的探针,精准地锁定了长桌两侧的两个人影。
“可是,袭击发生之后,你们的族人才‘赶到’?”
他放下茶杯,瓷器与桌面发出清脆得令人心悸的“嗒”一声。
“给我一个解释。”
飘飘的一句话。
却如同亿万钧的太古神山,轰然砸落在会议室中央!
空气彻底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冻结。
窗外木叶那永不熄灭的繁华光影和磁悬浮列车的低鸣,似乎都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巨大的压力让所有人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刚才还争论不休的派系之争,此刻在绝对力量的审视下,显得无比可笑和脆弱。
整个空间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千手桃翼,现任千手族长,一位面容姣好却此刻脸色惨白如纸的妇人。
因绳树入驻火影大楼,千手族长之位在几年前就交给了她。
漩涡长想,漩涡族长,一个身材瘦削,此刻却控制不住身体细微颤抖的中年男子。
两人如从座位上硬生生拔起,踉跄着站了起来。
“泉…泉奈大人…”千森桃翼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音,几乎不成调,“是…是我们失职…未能及时察觉敌踪…救援不力…请责罚!”
“失职?”一声冰冷的冷哼如同极地寒风骤然刮过,瞬间击碎了千手桃翼强撑的辩解。
扉间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站立的两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纯令人骨髓发寒的漠然与审视。
“可笑!”
“家族轮防,是木叶建村之初我和泉奈便定下的铁律!一句轻飘飘的‘失职’”
“就想把责任推脱干净?!”
“我们千手一族现在这么软弱了?”
“而且……”
扉间冷哼着,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剥开两人所有的伪装:
“我们现在问的,是你们当时——为、什、么、不、在?!”
“以我们千手一族的感知!以漩涡一族引以为傲‘神乐心眼’!”
他的声音陡然炸响:“一个十岁的稚子,是如何像幽灵一样,完全避开了你们两族引以为傲的感知力,公然闯入我国境,引起这么大的伤亡?!”
扉间身体微微前倾,红色的双眸如同两柄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千手桃翼和漩涡长想惨白的脸上:
“是你们的感知力集体退化成了聋子和瞎子?”
“还是说,” 扉间的声音陡然降至冰点,带着一种洞穿一切阴谋的森寒,“有人,故意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