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向下延伸,仿佛通往地狱的咽喉。
冰冷的石阶在泛着湿漉漉、令人作呕的反光。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地挤压着肺部,混杂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也无法完全掩盖那股来自更深处、若有若无的腐烂甜腥。
“大蛇丸,你竟然…敢在火影大楼的眼皮底下打造这种恶心的实验室!”秋月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震惊和怒意。
前方带路的大蛇丸发出一声如同蛇类吐信的嘶笑声。
他并未回头,长袍下摆扫过湿滑的台阶,身形在摇曳的惨绿灯光下如同鬼影。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庇护所,这个浅显的道理,你们这些不会不知道吧?”
“而且这个实验室可是我们扉间大人亲自督造的,呵呵……”
带土紧跟在秋月身侧,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胃里翻江倒海,那股浓烈的混合气味几乎让他窒息。
他死死盯着大蛇丸那幽灵般的背影,胸膛里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毁。
如果不是秋月身上的‘楔’,如果不是那万分之一渺茫的、能压制‘楔’的希望像一根浸满毒液的稻草悬在眼前…
他此刻最想做的,就是一拳轰碎这毒蛇的头颅,将这实验室连同里面的一切彻底焚成灰烬!
与这种人产生交集,对他而言是亵渎!
每一步踏下冰冷的石阶,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灼烧着他的骄傲和宇智波一族最纯粹的信念。
阶梯的尽头,是一扇厚重得如同墓穴封石的合金门。
“到了。”
大蛇丸伸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在门侧一个隐蔽的凹槽里按了几下。
无声的机械运转声响起,沉重的门扉缓缓向两侧滑开。
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冰冷、更加令人灵魂颤栗的混合气味如同实质的浪潮般汹涌而出!
门内景象,瞬间攫住了张凡和秋月的全部心神。
巨大的地下空间豁然开朗,惨白色的、毫无温度的灯光从高耸的穹顶投下,照亮了眼前这如同地狱图景般的景象。
视野所及,是数不清的巨大玻璃器皿,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直延伸到灯光无法照亮的幽暗深处。
这些透明的囚笼里,浸泡在内,散发着微光的诡异液体中,是形态各异的“藏品”。
靠近入口的是一些巨大动物残骸。
一头变异的、肌肉膨胀得如同肉瘤、却长着三个腐烂狼头的巨犬;
一只翅膀被强行缝合在蜥蜴躯干上、骨骼刺破皮肤的怪鸟;
还有无数肢体扭曲、器官外露的动物…
它们被定格在死亡的瞬间,脸上凝固着极致的痛苦。
再往里,玻璃罐的规格变得更加“人化”。
带土凡的目光扫过,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
人类的肢体!被精心切割、分离的四肢、内脏器官,甚至完整的、皮肤苍白的躯干!
它们如同冰冷的展品,浸泡在淡绿色的防腐液中,断口处清晰可见被强行连接的异种神经束和金属管线!
一张张或惊恐、或麻木、或带着诡异微笑的人脸,隔着玻璃,用空洞死寂的眼睛“凝视”他们。
“大蛇丸!!!”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咆哮从带土喉咙深处炸裂开来!
他全身的肌肉瞬间贲张,狂暴的查克拉不受控制地从体表溢出,猩红的写轮眼死死盯住前方那个的身影。
“漂亮的眼睛,放轻松,带土君!”
大蛇丸转过身,面对带土猩红的眸子,他那张苍白的脸上却依旧挂着那副令人作呕的表情。
金色的竖瞳里甚至流露出一丝欣赏猎物的戏谑。
“都是一些死囚的尸体罢了,”他摊开苍白的手,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废弃的实验耗材,“废物利用,循环不息。”
“你们这些永远活在阳光和村子庇护下的忍者,当然不会知道,一个国家维持‘秩序’的背面,需要多少‘生物’来滋养。”
“你们不会不知道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黑暗吧?”
轻描淡写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带土和秋月的耳膜。
死囚?
废物利用?
滋养秩序?
这些非人的词汇,将生命的尊严和死亡的沉重践踏得粉碎!
带土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他死死咬着牙,牙龈几乎渗出血来,才勉强压下那毁灭一切的冲动。
秋月的手,不知何时已紧紧攥住了张凡的衣角,指节用力到发白。
她清冷的脸上血色尽褪,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惨白的灯光如同凝固的冰霜,大蛇丸走到实验室的中央,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由他掌控的实验王国。
“看见了吗?”大蛇丸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这座实验室!它是木叶真正的心脏,是支撑‘繁荣’与‘强大’的基石!”
“当年扉间大人亲手建立此地!多少让木叶傲视群伦的秘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兵器,它们的雏形,它们的代价,都在这幽暗的地底孕育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