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它们的丝!” 风族长的提醒未落,一道黏腻的白丝已缠上石天脚踝。他挥剑斩断的瞬间,发现断口处竟渗出黑色火焰,连忙运转灵力压制。这诡异的火焰让他想起墨渊肩上的伤口 —— 当时青铜剑斩中时,也曾燃起同样的幽火。
激战中,狐族使者放出的迷迭香雾突然剧烈翻涌。一只体型远超同类的魔蛛从阴影中显现,它的头颅生着女子面容,发髻间缠绕着数条猩红长舌:“人类修士,你们可知闯入了什么地方?”
石天剑锋一凝,这只母蛛眉心竟嵌着半块青铜残片,纹路与自己的古剑如出一辙。玉简在怀中烫得惊人,一段完整的信息终于冲破桎梏:“蚩尤骨剑碎裂为七,分镇幽冥七门,今魔蛛守残片于黑风谷,欲以万魂重塑剑身。”
“原来如此。” 石天恍然大悟,难怪墨渊要在此地停留。他虚晃一招避开母蛛的毒吻,扬声道:“诸位,此物关乎幽冥封印!”
话音未落,母蛛突然发出刺耳尖啸。山壁上的符文骤然亮起,黑雾中浮现出无数虚影 —— 那些穿着古代战甲的亡魂提着残破兵刃,眼眶中燃烧着幽火,竟自动组成了军阵。
“不好!它在唤醒古战场的亡灵!” 风族长甩出腰间骨鞭,鞭梢化作巨蟒缠住一头魔蛛,却被涌来的魂潮瞬间吞没。石天瞥见猎手们的灵禽开始不安地扑腾,知道不能再拖延。
他猛地咬破舌尖,将更多精血喷在青铜剑上。这一次,古剑发出龙吟般的长鸣,剑身上浮现出与山壁符文对应的阵图。当剑尖与母蛛眉心的残片相触时,石天听见了跨越千年的嘶吼 —— 那是蚩尤战败时的不甘,是亡魂们无尽的哀嚎,更是封印松动的警告。
残片融入古剑的刹那,整座山谷剧烈震颤。黑雾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下方累累白骨堆积的盆地。在尸山顶端,一座由颅骨堆砌的祭坛正在发光,九根刻满符咒的石柱环绕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墨渊留下的魔气正从那里源源不断地涌出。
“快毁掉祭坛!” 石天话音刚落,就看见祭坛中央躺着个蜷缩的身影。那是个约莫十岁的女童,心口插着半截骨矛,鲜血顺着石缝渗入地下,竟在祭坛表面画出与幽冥大门相似的图案。
“是活人献祭!” 狐族使者捂住嘴,“他们在用童男童女的生魂滋养祭坛!”
石天刚要冲过去,却发现女童睁开了眼睛。那双纯黑的瞳孔里没有丝毫生气,嘴角反而勾起诡异的弧度:“来晚了哦,人类。”
随着女童的话音,洞口突然喷出浓稠的黑雾。墨渊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他肩上的伤口已愈合,手中握着一柄由无数细小白骨编织而成的长杖:“石天,多谢你帮我取回头骨剑的残片。”
青铜剑突然剧烈颤抖,石天感到一股沛然巨力从剑柄传来,几乎要脱手飞出。他这才惊觉,自己竟成了墨渊的帮凶 —— 刚才融合的残片,其实是激活祭坛的最后钥匙。
“你以为玉鼎真人为何要送你玉简?” 墨渊的笑声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那老东西早就知道骨剑的秘密,他不过是想借你的手,看看能否重铸这件凶器罢了。”
石天脑中轰鸣作响,玉简烫得像块烙铁。他望着祭坛上女童逐渐透明的身体,又看向周围被魂潮围困的盟友,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故意引我来此,就是要让我激活祭坛?”
“聪明。” 墨渊举起骨杖,洞口的黑雾开始旋转成漩涡,“但你可知这女童是谁?她是最后一个拥有蚩尤血脉的后裔,用她的心头血献祭,才能打开真正的幽冥之门。”
女童的身体正在化作光点融入祭坛,石天看见她脖颈上挂着块眼熟的玉佩 —— 那是东夷部落孩童出生时必戴的护身符。风族长发出痛苦的嘶吼,原来这竟是他失踪半年的孙女。
“墨渊!” 石天的声音因愤怒而沙哑,青铜剑上的光芒转为赤红,“我今日定要斩了你!”
“就凭你?” 墨渊轻挥骨杖,数道黑影从漩涡中跃出。那些生着蝠翼的魔物手持骨刃,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石天忽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在流失,玉简不知何时已裂开细纹,正不断吸收他的修为。
“玉鼎真人算计得不错,可惜你太弱了。” 墨渊的身影渐渐融入黑雾,“等我率领幽冥大军踏平三界,会记得给你留个全尸。”
就在此时,风族长突然解开腰间的骨鞭。那鞭子上的每一节都刻着古老的符咒,他将自身精血尽数注入其中,苍老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东夷勇士,随我祭祀先祖!”
猎手们纷纷效仿,他们的灵禽发出悲鸣,扑向魂潮最密集的地方。狐族使者咬破指尖,在地上画出巨大的阵法,用自己的修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结界。
石天看着盟友们的牺牲,感受着青铜剑传来的悸动。他突然想起玉简中最后一句话:“器随心走,道由己出。” 原来玉鼎真人从未想过利用他,所谓的算计,不过是墨渊的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