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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勒泰恐怖专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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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青纱帐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朝郊外驶去。

    孙天齐的遗体被崔妤捧了出来,盖着我的外衣,规规整整地放在她的腿上。

    刘红征得她的同意后给我讲了一个漫长的故事。

    光头在开车,刘红坐在副驾驶,她朝前看着,平淡地像是在讲述一个简单的童话。

    这只瘤鬼原名叫冯冬,是六十年代生人。

    他的出身在那个年头来说稀松平常,一家子都务农,自给自足不成问题,老一辈也从来没想过大富大贵。

    冯冬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两个人性格内向,哪方面都不出挑,老实得很典型,还没到十八岁的时候就被老一辈给凑成了一个小家。

    老实人的特长少不了能吃亏,冯冬他爸妈就是这样,自己家的地还没忙完呢就被叫去别人家帮忙,到最后别人越干家底子越厚,他们家是越干家底子越薄。

    他俩也知道自己吃亏,但从来都是那句话:算了,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冯冬出生之前他爸妈还有过一个孩子,是她妈妈在亲戚家地里帮忙干活的时候没的,人家赔了半筐鸡蛋这事儿就过去了。

    过了五年,同龄人都生两个了,冯冬他妈这才怀上他,那个时候没有条件去医院,就在自己家里生,一床褥子全被血水浸透了,冯冬她妈晕过去两次,家里的老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扎手指头放血。

    科学道理在哪儿不清楚,反正娘俩是真的命硬,冯冬就这样出生在一个寒冬里,咳嗽的时候比哭还多,一双眼睛看人总是很平淡。

    冯冬从小身体就弱,别人家小孩儿三四岁就跟着坐在田间地头,他不行,晒一会儿就该晕了。

    于是冯冬的父母从来没让他插手过地里的事儿,锁在屋子里他自己就能呆一天,就想着好好养几年,长大了就好了,还凑钱给他挂了一个银项圈和一副银手镯,说是为了把人留住。

    村里的人都说冯冬的皮肤比女孩都白,因为女孩都干活,就他不干,一起玩儿的时候都不敢碰他,万一他生病了容易被赖上。

    冯冬当然不服气,就总是跟在那些孩子周围,学着他们的动作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或者在别人捉人玩儿的时候擅自帮人家找人,可这些只会适得其反。

    冯冬的爸妈也知道这些,在他们看来这能算什么大事儿,农民靠天吃饭,每天起早贪黑的和天争和地斗,要是让人说两句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那还能干什么?

    他们的血汗都撒在了泥土里,实在没有力气操心这些了。

    冯冬十岁的时候开始主动下田地,但正经时候他不去,他就喜欢在绿油油的玉米地里乱钻,还得用河泥把身上抹的乌漆嘛黑的,躲在青纱帐里一看有人路过就冲出去在人家身后拍一下就跑。

    他跑的快,只要天色暗一点儿,别人连他是谁都看不出来,每次听见别人吓得哇哇乱叫,他就高兴的心脏砰砰直跳,这是他单方面的捉人游戏。

    那几年,青纱帐就是他的游乐园,他十分享受这种躲藏在幽暗环境里伺机而动的感觉,别人越惊恐,他就越亢奋。

    当然,他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

    一次他在青纱帐里撵着村里一个女孩乱跑,小孩们一直听大人说青纱帐里有熊还有狼,那女孩吓得是边哭边疯跑,嗓子都喊哑了,结果脚下一绊狠狠摔了一跤,脑袋正好划在了石块上,直接豁开了皮肉。

    冯冬一看见了血也慌了,赶紧跑回家,那女孩的爸爸差点儿把村子翻了个天也没找到罪魁祸首。

    后来的几天里冯冬格外老实,这下他爸妈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到底是亲儿子,随便诈几句就清楚了。

    他爸妈这辈子没干过什么亏心事儿,穷可以,但腰杆子得直,于是他爸就提着儿子去给人家赔礼道歉,除了赔钱,家里攒的那点儿吃的喝的全掏出去给人家了。

    那家人冷脸看着他们道歉,最后也没难为人,收了东西就让他们走了。

    大家都以为这事儿就算了结了,没想到冯冬竟然出事儿了。

    他被他爸耳提面命再也不敢在青纱帐里吓唬人,但他仍然喜欢去田埂上溜达,高高的庄稼盖过他的头顶,谁都看不着他。

    一天傍晚,太阳刚下山,冯冬捧着小姨给他的冰糖,准备穿过玉米地回家。

    他正品着嘴里甜滋滋的糖块儿,结果突如其来一股巨力直接拽得他向后仰倒,嘴里的糖块瞬间飞了出去。

    有人拽住了他的银项圈,并且将他拽倒还不算完,还在飞快地往地里拖行。

    冯冬被勒得两眼翻白,腰椎磨破了皮,他试图用脚后跟勾住地面,可鞋都蹬掉了也没用。

    身后那个人把胳膊都塞进了他的项圈里,让他想脱都脱不出,眼前的青纱帐变成黑纱罩了过来,他硬是被勒晕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脸上都是血,项圈都变形了,他真是吓蒙了,第一次这么恐惧这片让他着迷的青纱帐,他狂奔回家,一进门吓得他爸妈以为见了鬼。

    他们给他洗了脸,这才发现有人在他脑门子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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