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产房相继出生三个婴儿,桑田进进出出到天快亮才得空,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眯一会儿。
    一秒入睡,梦里季白带她去吃麻辣小龙虾,季白剥了一碗虾尾肉,她拿筷子正要去夹,一个实习小护士急冲冲的把她喊醒了,馋人的虾肉一个没吃到嘴。
    “小桑,快起来!”实习护士喊,“几个外人闯进病房,要打21床孕妇。”
    桑田心里一紧,立时跳起来,趿着鞋往病房跑。彼时值班主治医不知道在哪儿了,只有桑田一个人在办公室。
    已经打起来了,病房走廊上已经都是女人嘶喊怒骂的声音。
    大清早的,火气这么旺?
    “小贱人,我撕了你的脸!”
    “抢男人抢到我头上了,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
    “还敢生野种!”
    “你又老又胖,江子望看见你就倒胃口!“
    “还敢还嘴!”
    “啊~~啊~~,你敢打我!”
    “小娼妇,打的就是你!”
    “我肚子里有江子望的儿子,我要有事,他不会放过你的!啊~~”
    病房很多人被她们的嘶喊叫醒,有几人已经围在病房门口看热闹。
    桑田推开病房门冲进去,见21床的杨鸟鸟被一个身材壮实的女人按在病床上扇耳光。
    杨鸟鸟用手护着头剧烈挣扎,女人打不到脸就往她身上捶。
    杨鸟鸟披头散发,睡衣扣子被扯得大开,女人越打越怒,对着她的一对雪白酥胸泄愤似的使劲下狠手。
    “烂心烂肉,打死你个贱人!”
    “啊!”杨鸟鸟大叫,保姆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控制着,帮不了她一点。
    两个值班护士也被三个年轻女人拦着不让上前。
    “你们住手!”桑田大喊,同时对跟上来的实习护士说:“快去叫保安!”
    “今天让你肚子里的野种去见阎王!”壮实得女人一面嚷嚷,一面将杨鸟鸟往床下拖。
    桑田连忙上去拦,却也被旁边高大的男人拉住胳膊,“原配打小三,天经地义!”
    桑田急的不行:“这里是医院,你们都冷静冷静,在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
    “要的就是贱人和野种的命!”
    女人打红了眼,把杨鸟鸟拖下床,照着她肚子踹。
    “医生,救命啊.......求你救救我的宝宝.......快救救我!”杨鸟鸟哭喊。
    这群人太横了,桑田见胳膊上的手松了点劲,赶忙发力挣脱开,跳起一大步,扑倒女人。
    “不能再打了!”桑田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女人压在病床上。
    但女人力气大,翻身就摆脱了桑田的压制。
    “她是不要脸的小三,还敢怀野种,我今天不弄死她不姓方!”女人说着爬起来,继续拦着地上的杨鸟鸟又踹又打。
    桑田来不及思考,扑到杨鸟鸟身上,护住她关键的肚子。
    病房里一团乱,其他两个床的家属早都护住自己家的孕妇躲了出去。
    等其他医护人员进来拦架时,桑田背上已经挨了好几脚,杨鸟鸟惨兮兮的,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哀叫。
    高大的女人被拉开,桑田爬起来检查杨鸟鸟的状况,看见她下身流出一片猩红,桑田立呼:“不好!”
    兵荒马乱的早晨,杨鸟鸟肚子里的孩子最终没保住,从手术室出来,她被送进了ICU。
    上午交接完下夜班,桑田揉着腰走出住院部大楼,在门口小摊上买了煎饼和豆浆,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吃。
    早上许宁和主任在手术室抢救杨鸟鸟,桑田带着林秀秀在病房忙到中午,又一个三十多小时的加长夜班。她又累又困,吃点东西才有劲走回宿舍。
    四月快过完了,气温越来越高,已经有女孩们迫不及待的光腿穿裙子。
    东城医院一如既往的人来人往,丝毫没有因为季节交替而有任何变化。
    喝完一杯豆浆,糖分迅速进入血液,她身上的疲累消散了一点。
    中午的阳光透过发绿芽的树枝落在身上,暖和又惬意。桑田眯眼瞧见一辆黑色豪车开过来,在她不远处的路边停下。
    豪车是库里南,她当年坐过几回,有幸认得车标。
    一个中年女人从后座下来,说了句“我先上去了”,关上车门向医院大门里走。桑田认得她,她是照顾杨鸟鸟的保姆,应该是从派出所回来的。
    早上警察赶到产科病房,将闯入病房殴打杨鸟鸟的一群人全带走了,后面又传保姆去派出所问话。
    豪车没有开走,反而在离桑田不远的路边熄火停住了。
    很快,副驾驶位的车门被推开,下来一个穿黑色衬衫黑色西裤的高大男人。
    来来往往的喧嚣中,程牧野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桑田的视野。
    即便在京北这样的大城市,他举手投足间,气场仍然极为压迫。
    来不及多想,桑田低头拉上下巴上的医用口罩,将自己装成普通路人。
    程牧野背着路边点了一根烟,江子望从主驾上下来。
    “你也上去看看情况,我叫司机来接我。”程牧野对江子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