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迈开小碎步跟上前,出现在了祠堂里面。
身上还穿着被汗水浸湿的睡衣,只觉得黏糊糊的发着凉,极其自觉的跪到牌位前。
搞些神乎其神的东西,牌位还能长着脚不成,会独自出现在我房间里。
兴许是昨夜的风,吹得太过于肆虐,才会将他吹到房间里来。如此荒诞的解释,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我妈又换了新买的香点上,朝我询问着昨晚上的情况。
“昨晚上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会去你房间?”
我也是一头雾水,始终处于懵圈状态,仔细回想着梦里面的事情。
“我昨晚上梦见周岸了,说是我害死了他”
将事情如此捋一捋,大概是周岸想掐死我,却被无字牌位的出现,给吓到落荒而飘了。
所以,这玩意儿昨晚又救了我一命。
我宛若打了兴奋剂,连忙向牌位磕着头,恨不得磕到头破血流,不断感谢牌位的救命之恩。
那重新购买回来的香,在过去几分钟之后,还是一如既往的熄灭了。
只见我妈神色恍惚,身体僵硬在了原地,许久都未曾回过神来。
“妈,你在想啥呢?”
我妈并未与我搭腔,反而开启自言自语模式。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要到婚嫁年龄的吗?莫非所指的不是法定年龄,而是成年”
我偏斜着脑袋,那抹清澈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我妈。
她没有对我有所隐瞒,一字不漏的说起了缘由。
曾经让立无字牌位的老妇人,还叮嘱过其它的话语。倘若我到了婚嫁年龄,牌位前的香点不燃时,就将我和牌位一起,送到阴庙里去居住,必要的时候方可拜堂成亲。
我没有听错吧,与毫无生命力的牌位拜堂成亲?
听过与公鸡拜堂的,这嫁给牌位的人,我应当是史无前例。
不过话又说回来,只要能平安活着,那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笙儿,快起来,回房间收拾东西,我们得去庙里住段时间,也带着他一起”
我妈所说的他,指的是那个牌位。
还好,还好,不是立刻就要嫁,否则我会遗憾死。
尽管我听得一头雾水,却片刻都不敢耽搁。抱起牌位就往房间跑去,匆匆收拾起了行李。
我妈从厨房米缸里,顺手抓起几把大米,放进口袋里面装着。
“妈,我们为什么要带着这个牌位啊?”
得知我要嫁给牌位之后,便对他有了莫名的排斥感。
我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何必白白浪费在一块木质牌位身上。
我妈并没有理会我,而是径直往院中走去。
我也只好拖着行李箱跟上前。
刚才走到门口,碰巧遇到我爸,他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未来得及等我妈说话,他便拉着人往房间方向走去。
我妈还不忘记叮嘱着我。
“笙儿,你在客厅等我一下”
我有些不明所以,乖巧的紧随其后,坐立到客厅沙发处。
很快,房间里便传出争吵声。
听闻我爸大声的质问道。
“怎么回事,笙儿才刚成年,周家长子怎么就死了呢?”
我妈也在不甘示弱的反驳。
“别用这种质问的语气跟我说话,闺女长这么大,你有管过她吗?”
房间隔音效果不好,爸妈之间的谈话,我全然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爸显然有些怯懦。
“笙儿这种情况,那要是村里人追问起,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呀?”
“要怪就怪周岸命薄,娃娃亲都没定成,我闺女怎么可能克他”
“可事实是…”
“你给我闭嘴”
我爸那声未尽的语言,消失在我妈的声色俱厉里。
原来我爸也认为是我克死了周岸。
此间话语,仿佛冲破着我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鼻尖莫名发酸,热流从心底,涌上眼眶之间,打转着的泪珠,瞬间夺眶而出。
许久,房间里的争吵声,才突然消停了下来。那细碎的脚步声,传入到我耳膜。
我爸将手里拿着礼盒,缓缓递到了我面前。
“笙儿,爸爸给你带了生日礼物”
我恍然之间抬眸,泪眼婆娑着看向我爸,他被我此刻的举动所吓到。
“笙儿,你怎么哭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大概猜到我哭的原因,刚想解释些什么。我即刻出言打断着,歇斯底里朝着他询问。
“爸,为什么连你也是这样认为?别人怎么想我都无所谓,可是我是你亲生的,为什么连你也觉得我会克人”
“不是的,我没有…”
我爸紧张到语无伦次,明显是处于愧疚状态。我话说到这种地步,那莫名的委屈感,径直就涌上心头。我与我爸并不怎么亲,各种语气张口就来,尽管哽咽到难受至极,也还在滔滔不绝的输出。
“也是,当初你不就是怕我克死你,才与我们分开住的嘛,那你还回来干嘛呀,干脆在外面重新找一个,生个正常女儿过日子呗”
我承认,此话在我心里积攒了很多年。我爸妈早已分居多年,若不是有大事情发生,我爸可以常年不归家,全然不会管我的生活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