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隐村外的荒原上,细雨渐疏。
    我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长门瘫靠在轮椅上,目光呆滞地望着散落一地的佩恩残骸,喉间泛起苦涩。
    曾以为轮回眼是神明的权柄,以为佩恩六道是无懈可击的神兵利器,却不曾想今日会被人在十五秒内被彻底击碎。
    击碎的不仅是傀儡,更是他的高傲与尊严。
    雨丝顺着轮回眼的纹路滑进眼眶,他望着满地残骸的佩恩六道,忽然想起第一次操控弥彦尸体时,小南说过“这不是亵渎,是延续”。
    “长门…”
    小南轻轻按住他颤抖的肩膀,却触到一片混着雨滴的冰凉。
    她早知两人实力差距悬殊,却未料到会如此惨烈。
    小南的纸翼倾斜着遮住两人,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而此刻,情绪低落的又何止长门一人。
    远处的李洛克睁着一对无奈的眼睛,随手将几根变形的黑棒抛来抛去,表情看起来大有生无可恋的意思。
    “都没有全力施为,怎么还是一拳一个...”
    “无趣...太无趣了~”
    在金属碰撞声中,天天走到了李洛克面前。
    “别玩儿这些棍子了~我们过去吧。”
    “可是...真的好无聊啊...”某人小嘴撅的老高,像极了堵气时的孩子。
    “那...今晚我多找几个姐妹陪你一起玩儿可好?”
    李洛克双眼瞬亮,“嘿嘿...如此甚好,大老婆真是太棒了...走走走,趁时间还早,赶紧把事情办完。”
    方才还意兴阑珊的男人,立马活泛了起来。
    天天嘴角一抿,眉眼微弯:呵,大流氓...有我这么个老婆,你就偷着乐吧~
    ......
    “喂,小舅子。”
    李洛克站到长门面前,语气随意得像在村口闲聊。
    “别一副死了老婆的表情啊。”
    长门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想起弥彦死后,自己也曾这般空洞——那时他还有“神”的执念支撑,此刻却只剩虚无。
    “喂~说话呀~这可是生死斗~你输了连句话都没有吗?”
    小南隐晦的对李洛克摇了摇头,希望他不要再刺激长门。
    而李洛克却是给她回了个放宽心的眼神。
    “小时候我刚开始进行高强度体能训练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忍术不行,幻术不行,就连抱有希望的体术,也没什么进展。”
    “依旧经常都被人打倒,被人耻笑。”
    李洛克蹲下身,直视长门布满血丝的眼睛。
    “但你知道我老师说了什么吗?他说‘青春就是即使跌倒也要抓一把沙子站起来’。”
    李洛克咧嘴一笑,露出白牙,“虽然听起来很热血笨蛋,但仔细想想,挺有道理的。”
    长门眼瞳一颤,费力别过脸去。
    “你赢了,要杀要剐……”
    “杀你?”
    李洛克挑眉,突然伸手戳了戳长门的额头。
    “我缺个操控轮回眼的小弟啊。再说了——”他指了指小南,“你姐姐还没嫁给我呢,杀了你,她不得悔婚呐?”
    小南耳尖发烫:“洛克!”
    长门听到这声嗔怪,浑身一震,别过头去。
    他看见小南耳坠轻晃,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衣摆——那是她紧张、害羞时的习惯。
    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这副模样的小南了...
    记忆突然闪回:少年时期的小南在一片废墟中抱着纸花束奔跑,弥彦笑着说“小南以后一定会嫁给最可靠的人”,而自己躲在树后,把未说出口的心意埋进土里。
    他心中这些年坚持的信念随着失败,开始有崩塌的迹象。
    “神不会败北。”
    长门喃喃自语,却连自己都听出声音里的颤抖,“可我……”
    “神?”李洛克突然站起身,反手将黑棒插入地面,金属没入泥土的闷响惊飞几只寒鸦。
    “世上最蠢的事就是把自己当神,多累啊?”
    他踢了踢脚边的修罗道武器残骸,“你看这些铁疙瘩,坏了能修。事情没做好,下次可以努力去做。失败了……”
    他忽然捏住长门的脸,左右摇晃,“得用拳头敲开脑壳,灌点热血进去!”
    长门被晃得头晕,却在李洛克掌心的温度里,忽然想起弥彦生前总爱拍他肩膀的力道。
    那种带着粗粝感的温暖,早已随着时光消失在雨夜里。
    李洛克松开手,从兜里摸出个纸袋,将一张油饼掰成两半,递了一半过去。
    “其实你挺厉害的。能把六个傀儡玩出花来,只是...”
    他咬得油饼咔嚓响。
    “我更强而已,哈哈哈...”
    (小南嘴角一抖:你安慰人的方式还真是独特啊...)
    长门下意识接过油饼,油渍在指尖晕开。他已经很久没从小南以外的人那里接过食物了。
    麦香混着油脂味涌进鼻腔,竟让眼眶有些发酸。
    小南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忽然想起三人组饿肚子的日子,喉咙一紧,别过脸去抹了抹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