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地颇广的庄园内,四处喊杀声不断。
    一群群秦卒如画扇般,分散着不断朝正中心推进。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赵庆站在一处高楼,遥望着各个箭楼所在地冒出的黑烟,只觉得心脏奇痛无比。
    “秦军来了……秦军来了,我等……今日便要亡了吗?”郭仄手里提着酒壶,瘫坐在地,望着天空失神。
    “四面都有秦军,我们出不去了啊。”陈伯焦急地提着剑,来回踱步。
    “让护卫们都撤回来,我们固守忆赵楼,我就不信这些秦军能够突破这里!”赵庆忽然发了狠,一剑劈在护栏上。
    忆赵楼下还有个暗道,直达十里外山脚。
    如果实在事不可为,那他也仍有一条退路。
    只是……真的要逃吗?
    即便是逃了,这偌大的家业也没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传令!”见没人行动,赵庆怒喝向一旁护卫。
    “家主勿忧,属下这就去传令!你们保护好家主!”护卫头子带着人急忙离开。
    “家主有令,后撤御敌!”
    叮——
    叮——
    叮——
    “这是后撤的信号?”庄园内艰难抵挡着秦军的护卫们闻声则喜。
    “太好了,想来家主已经撤离了,我们也撤!”
    虽然是死士,但能好好活着的话,又有几个人想死呢?
    “后撤!后撤!”然而他们想撤,眼前的秦军却并不会如他们意。
    赵庆的护卫们本就处于劣势,这一后撤下,防守的阵线便直接崩溃了。
    噗!
    一名人高马大,身材魁梧的秦军士卒将眼前敌人一剑枭首,然后提其发悬于腰间。
    秦军士卒们样貌凶煞无比,犹如狱中恶鬼。
    “鬼啊!跑!快跑!”
    “秦人不可敌!不可敌!啊——”
    随着护院们的后撤,秦军很快便抵达中院。
    “忆赵楼?哼!”白尹看着高悬于顶的牌匾,冷漠一笑拔出长剑。
    “放箭!”
    紧随其后的弓弩手们闻言,立刻挽弓搭弦。
    “风!大风!”
    嗖嗖嗖!嗖嗖嗖!
    强劲的破空声不绝于耳,不少还未来得及撤进楼里的赵庆护卫相继中箭倒地。
    “撤,快撤!”
    “救救我!救救我啊!”
    护卫们撤回屋内,不少人身上带着剑伤。
    “攻!”
    见敌人悉数逃入堡楼,秦军卒长带着部下向楼门攻去。
    一棵成人环抱的大树被十来名秦卒抱起,径直冲向厚重的楼门。
    咚!咚!
    不过两声,楼门便被撞开了,露出门后一群被撞倒的赵庆护卫。
    “秦军杀进来了,快跑啊!”
    “不要跑,不要跑!跟我顶住!”赵庆的护卫们七嘴八舌,乱成一团。
    好机会!
    “随我杀!”吴百将见状提剑率先杀入楼内。
    叮叮当当的利器碰撞之声不断响起,随着一队队秦卒冲入楼内,前排的护卫很快被清理干净。
    “快,保护家主!”足足千余名护卫,与秦军拼杀至此刻仅剩下百余人。
    到了此刻,赵庆已无力回天。
    “我等还是快撤吧。”赵庆看着眼前的烛火,不免心灰意冷。
    他原以为靠着堡楼之固,凭借自己那近千死士护卫能与秦军一战。
    却万万没想到,竟这么快便败了,连区区半个时辰都没能撑到。
    “走走走,速走。”郭仄等人早已不耐烦了,要不是不知道密道入口,他们早跑了。
    砰!
    “家主,顶不住了!弟兄们都死光了!”护卫头领推开大门冲了进来,浑身是血。
    “什么?!”
    “竟然这么快!?”
    噗嗤!不等众人惊讶,一把秦剑刺穿护卫胸膛。
    “竟然还没跑?算了,跑了也无所谓,反正你们的密道出口也被我等掌握了。”
    踏踏踏……
    “围起来!”随着声音落下,大殿内瞬息涌入十数名秦卒材官。
    他们浑身浴血,左手持盾,右手握剑,腰悬三两头颅,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秦……秦……”几个六国旧贵见到这凶神恶煞的秦卒,竟有些心神恍惚,径直晕倒在了地上。
    “你……你们……”赵庆愣在原地。
    “赵庆?赵国宗室旁系血脉远亲?交代出来你们是怎么得知运粮路线的,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白尹提剑走入大殿,手中长剑也沾染了不少血色。
    鲜血自剑尖淌在地上,犹如血蛇疾走,歪歪斜斜。
    “哼,暴秦!休想从我嘴里得知半点消息!”赵庆脸色一阵变换,冷喝回应。
    事到如今,他已经跑不掉了,更何况他其实也不是太想跑了。
    秦军大规模围剿庄园,又怎么可能不在外围安排蹲守呢?
    别忘了,按四面合围的规模来看。
    这起码得是一营秦军,甚至更多!
    而且秦军里的骑兵们,并未出现在庄园内。
    那骑兵都到哪儿去了,还用想吗?
    再说了,如今这般的苦日子,赵庆也不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