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太后娘娘愿意让我见我姑姑一面,不管是哪些事,太后娘娘都不必担忧我泄露。”
    “你在和哀家谈条件?你信不信,只要哀家一声令下,你连哀家的寝宫都走不出去!”
    太后眼里的凌厉如刀子一般,似要将她骨肉都剜下来。
    徐清澜不疾不徐地回着话:“太后娘娘,若我今日不能全须全尾地走出皇宫,那么百姓们就会知道,你们祝家,是如何只手遮天,会引发民怨,皇上也会知道你们祝家养在城外腾荣山的秘密。”
    祝太后抓着椅子扶手的一紧,她狐疑地观察着徐清澜的神色,似在判断她所说的真假,以及她对腾荣山到底了解多少。
    祝云雪一头雾水,但她深知此事不能多问,于是悻悻地在一旁喝茶。
    徐清澜也同样在观察祝太后,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虽不明显,但她捕捉到了。
    回了祁国之后,白芷就派了人去盯着祝家,腾荣山上,有一座小型金矿,被祝家的人据为了己有。
    “咸安郡主对姑姑一片赤诚之心,哀家都要感动了,不过徐太贵妃喜静,这才不常出现在人前,来人,去请她来。”
    祝太后皮笑肉不笑,“咸安郡主少去腾荣山的好,荒山野岭的,若是从哪蹿出什么猛虎豺狼来,可就麻烦了……”
    徐清澜点头,笑着回答:“腾荣山上的牛鬼蛇神的确多呢,那一窝豺狼虎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祝太后明知道她在阴阳怪气,可却也不能撕破脸皮将事情摆到明面上说。
    “咸安多虑了!”
    祝太后的视线一直未从她身上移开过,几人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刘公公带着人回来了。
    徐清澜目光定在他身后那瘦弱女子身上。
    未出阁前,徐晓棠和祝太后可是京城双姝,又一同嫁给了先帝,可谓是佳话。
    她记忆里的姑姑,那双眼睛总如一潭秋水,澄澈明亮,皮肤似羊脂玉一般。
    而她现在面前的徐晓棠,穿着一套不合身的蓝色旧宫装,双眼失去了生气,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见到她那一刻,徐清澜咬紧牙关,忍耐着自己的怒气。
    “姑姑……”
    徐晓棠缓缓抬头,动作麻木,在看到徐清澜那一刻,眼里震惊,欢喜,忍耐,麻木,害怕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别过了头去。
    祝太后看好戏一样,“哟,晓棠,这可是你亲侄女啊,以前你不是很疼她的吗?你们二人难得一见,怎么摆出这么个表情?哀家还以为你们要抱着哭一场互诉衷肠呢!”
    徐晓棠沉默,低着头。
    正是因为她疼这个侄女,不能将她牵扯进来,可她也想知道,她为何会回祁国来。
    徐清澜木讷地上前,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摆出什么动作。
    “姑姑……我是澜儿呐,姑姑,您这是怎么了?我……我这次回来,就是带你走的。”
    最后一句,是她在徐晓棠耳边悄悄说的。
    徐晓棠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怔在原地,下一瞬,她却推开了她。
    用冷漠地口吻背对着她道:“你回去吧,我在宫里过得挺好的,你也不要再来了。你已经和亲大雍,就该待在大雍,来祁国,实在不合规矩!”
    徐清澜捏着自己的手指甲,她都知道,姑姑是在担心她。
    “姑姑……”
    她情急之下,牵扯到了徐晓棠的胳膊,疼得她嘶地倒吸凉气。
    徐清澜顿时觉得不对劲了,但一旁的刘公公此刻已经站出来,甩了甩拂尘,“哎哟咸安郡主,徐太贵妃已经出来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太打扰她了,该让她回去了。”
    徐清澜看看他,又看看徐晓棠,最后目光才移到太后身上。
    “太后娘娘,不知我姑姑现在住在哪个宫?”
    刘公公脸色难看,尖声打断:“咸安郡主!太后娘娘只答应让你见徐太贵妃一面,你该知足了。”
    徐晓棠被他带着,走到徐清澜身侧时,猛地推了她一把,狂笑着:“徐清澜!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让你和亲大雍,竟然连大雍太子都拿不下,我看错你了,你不配做徐家的女儿!
    等来日灭了大雍,你也别再回来见我!”
    徐清澜手指一动,将一个小纸团偷摸塞进了袖口。
    她咬着唇,眼眶被这话惹得泪花打转,“姑姑,你对我失望,我也对你失望!你可知道徐家如今的处境?你竟然还能心安理得地躲着闭门不出,我也看错你了!”
    姑侄二人此刻恶语相向,眼里都是对彼此的不服和不满。
    祝太后倒是很满意,她挥了挥手,徐公公便带着徐晓棠离开,待她走后,她再看到徐清澜时,见她眼神变得冰冷,便安慰道:“你姑姑就是这个倔性子,兴许她是在为你们祈福呢?”
    徐清澜冷哼,语气嘲讽:“祈福?我的福气可不需要她这样一个没用之人来祈求!”
    祝云雪和祝太后对视一眼,很快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试探性地开口:“你不是一直想见你姑姑吗?为何今日见了反倒还没说两句就不欢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