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头近几日算不得太平。
    那小公主,李婵,最近都在闹脾气。
    “哎呦!小祖宗啊!你又跑哪去了?”
    嬷嬷焦急地叫了几声,在后花园里头到处找人。
    待她走远以后,李婵才从草堆泥巴地里头冒了个头出来,笑着做了个鬼脸。
    “呸呸呸,抓不住我!”
    ........
    虽说如此,但是她近些日子总玩这些猫捉老鼠的游戏,也有些无聊了。
    李婵躺在一片花丛之间,手指尖尖上还停下一只恰好飞过来的花蝴蝶。
    少女朝着那蝴蝶笑,嘟囔道:“小蝴蝶啊小蝴蝶,你说,那个人....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呢?”
    她有些落寞地闭上了眼睛。
    自从上次见面,已经隔了三个月那么久了。
    晏柳似乎最近忙得很,都不怎么进宫来看她了。
    李婵努了努嘴,换了个姿势躺着,身底下压住好多些花朵,她哎呦一声,发现自己被花刺划破了衣裳。
    “.........”
    “算了,真扫兴,不等他了。”
    ......
    “你怎么来了?”
    天子端坐在堂上,漫不经心问道。
    “妾身来给陛下送些吃的。”
    “这些事情有下人做就行了。”
    天子敲了敲手,示意她放下。
    “.......”
    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有什么事儿,直说便是了。”
    “妾身..”
    “妾身知道崇儿有错,但是他毕竟也是陛下您的亲身骨肉啊!”
    皇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
    诺大的殿内只有几声急促的呼吸声。
    “朕记得朕说过,后宫不得干政。”
    温皇后浑身抖了抖,但是还是咬牙坚持道:“陛下,崇儿一直都是个好孩子,之前只不过是犯了点小小的过错,怎的您这么狠心,罚他紧闭了半年之久还不够,还....”
    说到后头,她自己也有些有气无力的。
    温皇后身子瘫软在大殿上,气若游丝:“怎么还要革去他太子的身份.....”
    天子慕然睁眼,厉声道:“这是你该关心的,你该说的话吗?”
    皇后被吓了一大跳。
    “妾.....妾身本不该说的,但是自从崇儿被关了禁闭,整日郁郁寡欢的,这样下去还怎么办啊?”
    她开始掉起眼泪:“陛下!这孩子从小就没有受过这么大的苦.....”
    “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啊,看着这孩子变成这样,妾身怎么能不心疼....”
    皇后扑通又磕了几个响头,声泪俱下道:“求陛下,不说怜惜崇儿,也怜惜怜惜臣妾,放他出来吧.......”
    “..........”
    天子好久都没有回声。
    温皇后在下头不停地掉着眼泪。
    僵持了有三柱香之久,温皇后只觉得自己的膝盖都要跪的发麻。整个人的面色都白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在陛下这边跪过这么久。
    眼看着体力不支就要倒下,一双宽厚的大手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温皇后在成片的眼泪里头抬起眼,只看见一片明黄色的衣角。
    “你平日里,闹些小脾气,小打小闹,也就算了。”
    “......”温皇后眨了眨眼,在一片微光中仰起头看着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男人。
    “但是这毕竟是大事。”
    “........”
    “不是妇人之仁就能解决的。”
    “.......”
    温皇后垂下眸子,缓缓道:“妾也知道,妾只求陛下不要过多苛责崇儿。”
    天子吐出一口气:“派他去监考科举一事,本来是借着此由头,给他添些功绩,没想到太子连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
    温皇后面色白了白,她似乎确实想起来之前李崇来找他的时候,吐的一肚子苦水,确实和此事有关系。
    “若单只是此事,那便也罢了,只当是他一时失察,算不得什么。”
    “............”
    “可是你啊,你一个做母亲的,平日里可有好好管教这孩子的品行?”
    温皇后愣了愣。
    天子继续开口道:“你知道你的好儿子,朕的好太子,都做了些什么吗?!”
    陛下的愤怒波及到了她,温皇后大了舌头,结结巴巴道:“妾......妾身常年待在后宫,不知前朝之事......”
    皇帝冷笑道:“这时候想起来你是后宫的人了?”
    温皇后自知理亏,不敢回答。
    “朕的太子,趁着朕不知道的时候,结党营私,贪了苏州赈灾的钱粮!朕问你,此事,你可知道?”
    温皇后脸色已然变得惨白,结结巴巴道:“妾...妾身不知道。”
    “贪赈灾的钱粮,可是要杀头的。”
    陛下冷冷开口:“朕现在只是罚他闭门不出,已经算的是宽松处理的了。”
    “若你再来胡闹,此事闹大,到时候,他别说当太子了,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