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幽州。
程家后院。
雄兵环伺,宫女太监成群而立,
大通屋里,气氛很压抑。
皇帝周云大发雷霆,下方武川各元老将领,一个个低下了头颅。
事情到这里,已经不用说了。
皇帝是铁了心要剿灭关中之祸,
今天只是通知热场,过几天武德殿早朝,大伙就必须支持出兵。
“陛下,实在要打,那就不是小打了。”
眼袋浮肿的保爷,身穿正三品武官服,
看了眼瞎子后,叹息一声,对着皇帝周云,开口道,
“打余建山,最好东西两路夹击,如此大规模的战争,至少也要十几万兵力。”
“可真打余建山,那就不能让别人看出了。”
“最好平原、魏州、邯郸等地,也大举出兵几十万,佯装南下,让梁楚搞不清楚咱们在干嘛。”
赵军已经不是过去的赵军了,
首先,在统帅上,就已经没了军神这号人物。
皇帝周云,肯定不会再轻易出幽州了,
过去赵人三万灭铁力,三万战马庄,这种奇迹战场的能力,现在基本不用指望了。
其次,在兵将上,
昔日梁标、程庆、伍刚……等等,
这些中流砥柱,如今也都中规中矩,杀气再不复当年。
就连过去,威名赫赫的五兽将,
到元始四年,也都是荣誉大于实力,虚有其表。
作为固守者,余建山虽然只有六七万人,
可赵军没有十二三万精锐,那是肯定拿不下的。
兵者,大凶也,不可不察。
战争!
对于赵国而言,已经不是曾经,一两万人就敢对着铁力可汗撒野的事情了。
“梁仇调不动,在丹东关,那边需要他……”
“刘承玄跟余建山打几年了,他麾下的兵马可以当主力……”
“把小将们调过去练练,让许阿敏、程伴先这些人,跟着马桐出征。严庄也去……”
程家后院,
武川族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慢商讨人选。
这些事情都很有讲究,既要考虑其他地区的边防,还要考虑培育新一代的小将。
毕竟赵国根基已成,不是一两年、三四年的事情,
开国这批将领,也不可能护卫赵人几十年后的国祚。
兵法、阵法、军魂这些东西,不能断代。
赵人小字辈里,也要慢慢让一些将才有机会冒头。
就在大通屋里,赵国君臣面色凝重,仔细合计兵马钱粮时,
皇帝身侧的高佳人,忽然余光看见了一个特殊的人,
她当即对皇帝行了一礼,来到了屋外。
阳光正好,雄壮兵卒林立中,
一个黑衣小太监,缓缓靠近高佳人,急切的说了一些话后,
卓丽倾国的高佳人脸色大变,
立刻舍了小太监,径直来到周云身边,附耳说了方才的事。
‘砰!!!’
皇帝的拳头,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下一刻,在武川族人惊恐的目光中,赵帝周云冷哼道,
“大声点,把事情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是……陛下!太子妃跟三皇妃,两人在校场屋舍吵起来了……”
“朕说不是这些!”赵帝周云气血澎湃,一掌打碎了右手床榻上的檀木茶几。
“太……太子妃,”讲这个话的时候,高佳人担忧的看了皇后跟小绿一眼,
屋内十几双眼睛盯着,见实在没有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道,
“太子妃说,梁标一身鱿鱼味,瑶娘穿的苏布还是破的。”
嘶!!
高佳人话音刚落,屋内武川族人无不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话也敢说?项茹是真猖狂。
虽然知道,玄武乃帝军,不在东宫太子的势力之内。
但这样编排沧州血战的玄武军人,这事可大可小。
“陛……陛下!项茹缺管教。本宫这次一定好好教训她。”李娘子急了,她赶紧对着八瞎子道,
“八爷,你快去,把她们两个拉开。别让外面的兵卒看笑话。”
李娘子面色铁青,不停地使眼色,
八瞎子一看就知道,是要他去救场。
老叔叔必然是靠谱的,当即二话不说,对周云行了一礼,起身就走。
“回来!朕叫你动了吗?”
周云眼神喷火,怒斥八瞎子后,环视众将道,
“赵人的江山,是武川族人披荆斩棘,艰苦奋斗来的。”
“抚恤考虑的是大局,在有些部分,必然有失偏颇。”
“沧州之战,玄武军付出了多少?去讥讽忠义之士的仁厚,就是在毁灭赵人的军心。”
皇帝身旁,李娘子都快哭了。
项茹在干什么?怎么如此惹怒陛下。
大通屋里,
皇帝跟老臣们为了赵国,在殚精竭虑,扛着各种困难出击陇西,
老族人、老将们一丝一毫的纰漏都不愿意放过。
她却在后方,争权夺利,祸从口出。
李娘子面露苦涩,闭着眼睛,捂着额头叹息。
最可怕的事情来了,
一道洪亮的声音,在大通屋里响起。
“太子管教不严,罚俸半年。太子妃禁足东宫三个月!”
“李兴。你去,把十六拉回来!以后没事待家里,让她不要跟着侄女胡闹。”
“另外,把事情压下去。朕不想听见一个字的流言,出现在赵军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