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禾茂给出的答案,杨束并不意外。
可红霓却大受打击。
“殿下,您没事儿吧?”
翠仪探手托着主子的胳膊。
“这难道就是我躲不掉的宿命吗?”
轻轻把翠仪推开,红霓苦笑着嘟哝道。
“先扶公主回屋休息!”杨束严声与翠仪吩咐。
待红霓主仆退走,他才冲那支金牛卫道:“拿下,连夜送往京都!”
“是!”领队的中郎将高声答应,然后利落带人,把李禾茂一行捆了。
“你,你不是说,只有一个人可以活命吗?”
想到竟要与那群刚被自己背叛的手下关押在一起,李禾茂便浑身冷汗。
“我格外开恩,不可以吗?”杨束邪恶地笑着。
言落,他扬手冲金牛卫用力一挥。
金牛卫众并未在餐厅久留,押着俘虏,利落地从别苑退走。
当然在那之前,杨束没有忘了让李禾茂把解药交出来。
喝过解药,范典军等公主府的一应护卫,陆续恢复了些力气。
范典军甚至都没从地面爬起,便先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范典军这是作甚?”杨束被吓了一跳,急忙出声阻止。
“因为我的大意,险些让公主遇险。要不是有杨师您在,后果将不堪设想!”
说话间,范典军冲他真诚一拜。
“敌人狡诈,若不是金牛卫在山阴悬崖下发现了那些被抛尸的真正守卫,我只怕也难以瞧出贼子的破绽。”杨束形似感慨,语含安慰。
为了隐匿行藏,金牛卫在杨束等人登山后,才从山阴峭壁偷爬上山。
正因如此,才会发现悬崖下的尸体。
当然,杨束对李禾茂一行人的怀疑,在接到金牛卫的汇报之前就有了。
理由有二:一是香炉里的迷香;二是因为李禾茂给他安排的那个偏僻房间。
以他的身份,居然住得比范典军还偏,这合理吗?
如果李禾茂不是在故意怠慢他,那么便只能说明李禾茂对这处别苑的结构并不熟悉。
而无论是哪种原因,都足以让他对李禾茂心生警惕!
不过这些,杨束并没有说出口来。
毕竟现在他是在安慰范典军,而不是在炫耀自己的聪明才智。
拍拍范典军的肩膀,他巡目从其余那些人面上扫过。
“今晚辛苦大家了,待吃完晚饭就回屋歇着吧,值夜的事,交给金牛卫的兄弟。”
该说的说完,好歹稳住这群公主府护卫的情绪,杨束拍拍屁股,也从餐厅退走。
不过,他并没有回去自己的房间,而是找去了红霓的居所。
“那个,殿下已经睡下了。”翠仪横在门口。
“她怎么样?”杨束却没就此离开,反而仔细询问起了红霓的情况。
“得知那群贼人是三殿下派来的,公主很伤心。”翠仪叹了口气。
“你可有安慰她?晚饭呢,吃过了吗?”
“那个……”翠仪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待公主想吃的时候,奴婢会去厨房准备的。天色不早,您又诸多劳累,就请回去好生歇息吧。”
翠仪没有去看他的眼睛,很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杨束愣了一愣,看看那扇紧闭的门板,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只等他的背影从视界消失,翠仪这才回身钻进主子的房间。
“殿下,婢子不明白!”
看主子垂首不语,她噔噔两步凑了上去。
“明明一路上您都和杨师浓情蜜意,怎么现在突然避嫌?”
“之前不是没有金牛卫嘛。”红霓低声回道。
“金牛卫一直跟在我们背后,且始终与杨师维持着联系。您与杨师共乘一车之事,婢子不认为金牛卫并不知情!”翠仪显然没被糊弄到。
“你个死丫头,长本事了哈,连本宫的私事也敢管了!”
因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红霓刻意摆出一副不悦表情。
“有句话,婢子不知该说不该说。”
“那就不要说!”红霓眉头紧蹙,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闻言,翠仪犹豫了,但最终还是把心一横,将酝酿许久的话说出了口。
“世间只有一个杨师,您可千万不要把他弄丢了!”
“你……”红霓掀眉扭头。
翠仪干笑了笑,匆匆一礼,促声道:“婢子多嘴,请您恕罪!”
而红霓的后半截话却卡在了自己的喉咙里,只蹙眉把她盯了半天。
是突然的几声夜鸦啼鸣落定,红霓才收回目光。
“你先下去吧。”
翠仪如蒙大赦,哪儿还多留?
另一头,回到自己房间的杨束,躺在床上,一手搭于额头,双目紧闭。
此时此刻,他想到了当年和秦妙善的种种。
“终究,我还是踏上了同一条老路吗?”
默默嘟哝,他没有睁眼,嘴角却挂起了一抹掩饰不住的苦涩。
思绪翻涌,他甚至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如何睡过去的。
翌日,是翠仪把他唤醒的。
洗漱完毕,他跟随翠仪一起赶往后园的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