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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之上,群星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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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世界海的最深处
    小塔想起自己的“童年”了。

    理论上来说,在世界海长大的污秽生物不应该有“童年”,但它并不是完全由世界海孕育出来的,这或许也是它此刻漂浮在“海水”上,迟迟无法融入的原因之一,但这原因只占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因为世界海无有不纳。

    所以,最根本的原因是,世界海在拒绝它。

    海希望它回归世界海的怀抱,世界海却因某位存在可能还需要它从而拒绝它,任凭它残破的躯体游荡在浪花上,“海水”温柔渗入它的缝隙但没有将它融化成自身的一部分,只让它模模糊糊,回忆起来一些往事。

    究竟是它想起,还是只是“海水”在回忆呢?

    小塔不知道。

    它已经丧失了这种基本的、思维的能力,它只是漂浮在“海水”上。

    而漂浮是一个随波逐流的动作,死物活物都可以完成。

    那么,就当做“海水”在诉说吧。

    “海水”途经遥远的、破烂的建筑废墟,又在此处偶遇那废墟的孩子。

    当年的那些所谓的学者建立起辉煌的高塔,他们洋洋得意的将自己的研究所建造在充满混乱的世界海中,他们觉得自己是划时代的天才,觉得终有一日他们可以解开神明的谜底,可以回答何为污秽何为信仰,回答何为真理。

    他们研究,他们超越,他们定义。

    但最后呢?

    最后他们的研究让污秽传播的更广!他们造出了无数的、无数的、无数疯癫的怪物!

    凭什么我们在这里饱受折磨,你却可以被文字与知识之神带走,可以留在祂的身边?

    凭什么你可以过的随心所欲,可以遗忘可以哭泣,可以远离世界海将这一切都抛下?

    凭什么,哪怕到了现在,世界海也不敢接纳你?!

    “海水”化作锋利的“尖刀”,在这一刻无所顾忌显出它真正的面目,它,或者说它们,它们聚集在一起,它们发疯般撕开小塔本就残破的身躯,为这个终于大仇得报的时刻欢呼,但它们很快发现它们撕开的只是一点残破的影子。

    柔软的碎金色流淌在书页上,群星永远庇佑祂的信徒,哪怕此时此刻。

    ——哪怕此时此刻。

    所以,凭什么呢?

    凭什么你可以……我们不可以?我们就活该留在这暗无天日的海底里,活该看着自己一点点腐烂、一点点融化,变成肮脏的烂泥吗?我们就活该在这里厮杀,活该成为这里的牺牲品?活该陷在各种余波里?!

    刚将意识投注过来的纪评:……

    他不得不承认,在上一个呼吸,姑且用他主观的呼吸来计时,因为世界海真的没什么时间的概念,就在刚刚,他还在庆幸,当然也有点疑惑小塔没有碎成一片一片的,但总的来说是喜悦。

    现在喜悦没有啦。

    喃语密密麻麻拥挤的不行,逼得他难以辨认出成形的意思,他只觉得自己被一堆恶意撞的晕头转向,阵阵作呕。

    这直观的体现在他降临过来的意志上,本就追随他的碎金色感知到他的情绪,一下子从原本的保护姿态变成了戒备拉满的攻击姿态,仿佛只要他意念一动就可以把这些惊扰到他的东西消除掉。

    那是什么东西啊,肮脏的,丑陋的,浑浊的,它们长着奇形怪状的躯体,它们在世界海当中沉浮,它们离开了世界海就没办法存活,只能坐视自己越来越贴近“污秽”。

    它们用附足、用突出的骨刺、用婴儿初生的乳牙攻击,它们脆弱、废物,但它们依然是世界海的孩子。

    世界海又开始悲伤了。

    海水温柔的抚摸过纪评的意识,带来一阵温暖的凉意,这是一种很古怪的感受,比如冰凉和温暖居然是可以共存的,又比如,纪评差点要脱口而出一声妈妈了,但他忍住了,他在此刻忽而想到那些总是改不了口的花花草草,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一点了。

    但是好奇怪。

    为什么会下意识想喊妈妈?

    还有……这些,这些……生命,是世界海里诞生的?它们现在是在捕食猎物?捕食小塔?

    有点太地狱了。

    纪评决定先把小塔捞出来,他向小塔投去一眼,碎金色如他所愿,把漂泊的残页从海水中托起来,一片、两片、三片……

    怪物们嘶吼着、惧怕着,仓惶逃跑,缩进海水里祈求母亲的保护,可或许是这碎金色的光芒太温柔了……还是有那么几个,很少数的几个,主动迎上碎金色,它们在碎金色中消融。

    融融烈烈。

    它们应该归入世界海的,但这次接纳它们的是群星。

    无声无息。

    光芒太耀眼啦。

    没人能注意到随波逐流的浮尘。

    ……

    “你好,我是赛温提奈。

    负责研究我的学者是LE。

    他说我是他的第七十九个作品。

    LE对我很好。

    他经常给我换水,经常给我擦拭我翠绿的伞帽,也经常投喂我各种食物,他甚至愿意让我啃食他的手指……红色的,很甜。”

    ……

    “LE是制造我的人。

    他告诉我,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以后去往世界海,在世界海的最深处扎根。他说世界海的最深处是一片泛着血色的泥土,他说,他认为,我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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