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谕:沿袭武宗遗风,自今而后,所有奏章务必径送南海子。
朝臣需同心协力,矢志不渝,勤勉治国,非召不得擅离。钦哉!~~~"
日已近午,估摸着龙辇已悠然抵南海子畔。
刘时敏,身着司礼监掌印太监华服,率众阉侍,手捧圣诏,步入内阁重地。
召集群臣,内阁三辅、五部尚书及左都御史张问达等皆列席,遂当众宣读圣旨。
诏毕,群臣跪伏,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抗旨?
只见刘时敏身后侍卫森然,刀剑出鞘;接旨?此事却似有蹊跷。
"咳咳。"
内阁之内,一时静谧,唯闻刘时敏轻咳,旋即笑靥如花,问曰:
"诸位大人,莫非欲抗天威乎?"
"臣等领旨。"
方从哲闻言,眸光一闪,叩首拜谢,双手高擎圣诏。
刘时敏见状,满意颔首,递上圣旨,随即率众悄然离去。
余者皆散,内阁内沉寂如死。
须臾,兵部尚书黄嘉善率先发声:
"此诏,似曾相识?"
"怎会不熟?前车之鉴矣。"
刑部尚书黄克缵不悦应之,复转向礼部尚书孙如游。
"循武宗之旧例也。"
孙如游凝视圣诏,呆若木鸡,众臣纷纷侧目。
黄克缵一语成谶,令众人心生愠怒——昔日登基之事,亦循此例,今又故技重施,何其轻率!
"皇上遵祖制而行,何错之有?"
孙如游察觉异样,强作镇定,辩解道。
言罢,借故公务繁忙,抽身而去。
"唉,先帝新崩,天子即出猎,非圣君所为。"
吏部尚书周嘉谟叹道。
"皇上此行,恐非游猎那么简单。"
黄嘉善急言相告,提及昨日皇命,徐光启领兵进驻南海子,四卫营亦分兵前往。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皇上竟是欲握兵权!"
众人恍然大悟,韩爌急呼:
"速召百官,南海子迎驾!"
言罢,望向方从哲。
"本辅需留守内阁,政务繁重,无法同行。"
方从哲面色凝重,心中暗忖:
此时岂能逆龙鳞?
泰昌已逝,新皇中立,唯有顺其意,方能自保。
"圣上若耽于游猎,正是我等辅臣尽忠之时,元辅何言退缩?"
韩爌怒斥。
"本官亦有要务,三司会审刘一燝,恕难从命。"
黄克缵亦借故离去,留下一室愕然。
"你!"
韩爌怒视黄克缵背影,怒火中烧。
三司会审,分明是针对东林,此等挑衅,岂能容忍?
"老夫年迈,恐不堪长途跋涉,迎驾之责,唯赖诸公了。"
言罢,韩爌亦无奈叹息,将重任托付于众。
目睹黄克缵的背影渐行渐远,兵部尚书黄嘉善轻抚胡须,声音细若游丝,宛如风中残烛,气息奄奄。
“哼!”
韩爌见状,袖袍一挥,率领数名同僚,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内阁的重重门扉。
“诸位同僚,圣上已微服私访南海子,而徐光启正于彼处操练精兵。
望诸位速速随本辅及辅臣,共赴南海子,恭迎圣驾归来。”
韩爌一出内阁,便急召京中各衙门官员,通报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文官们闻讯,无不心急如焚,皇帝涉足军权,实乃大忌,更何况此刻竟亲临南海子,与徐光启练兵之地仅一步之遥,他们岂能坐视不管?
“陛下啊,宫中安逸岂不乐哉?
何必涉足尘世纷扰,更勿论染指军权,此举岂非触动了士人阶层的底线?”
午餐时分,朱由校随意从锅中舀取一碗白饭,此举非为随意,实乃谨慎自保。
在士兵们的山呼万岁中,他带着士卒的感激之情,完成了这顿简朴的午餐。
在那愚昧未开的年代,底层民众的感恩如此纯真,所求不过温饱而已。
饭后,朱由校与张维贤、徐光启并肩坐于小丘之上,凝视着下方士气高昂的操练场景。
忽而,他悠悠开口,提及了河间王张玉的英勇事迹,言辞间充满了对往昔辉煌的缅怀。
“张卿家,不知你能否承继先祖之遗风,再续辉煌?”
他目光炯炯,询问着身旁略显拘谨的张维贤。
张维贤闻言,心领神会,皇帝之意,乃欲收其为心腹。
他连忙起身,单膝跪地,誓言旦旦:
“臣虽不才,但时刻以先祖为荣,勤勉不辍。
若陛下有命,臣愿提剑上马,为陛下荡平天下奸佞。”
“好!”
朱由校拍肩以示嘉许,随即话锋一转,谈及大明军备之颓势,言辞中不乏忧虑与决心。
他提及徐光启练兵之艰难,并宣布将内帑之银拨付于军,以解燃眉之急。
“徐爱卿乃世间奇才,仅以练兵为任,实乃大材小用。
朕欲命你接替其位,与钱将军共赴南海子,重振我大明军威。你可愿担此重任?”
“臣愿往!”张维贤毫不迟疑地回答。
朱由校点头应允,转而向徐光启交代了交接事宜,并委以他十日后的新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