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是瞬间,景明就知道了这批人马的来源——冯阳衙门。
飞羽司没有扣押步轻歌的权力,但当地府衙有,而且非常有,名正言顺,原本他作为左相,是能插手地方政务的,但此刻他才交出了令牌,承认自己戴罪之身,就不能管也管不到了。
她算计了他,并且算计赢了。
她方才出声,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景明抱着她的手没有抖一下,带着她继续走。
步轻歌看着他的脸色,愣是安静如鸡,一个字也没说。
把景明逼急了,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她已经达成了目的,要见好就收。
景明踢开房间的门,看了一眼床榻,单手把外衣从步轻歌的身上取下,铺在上面,然后把她放了上去,解开了她残破的衣服。
步轻歌:“?”
这要对她干嘛?
外面还都是人呢,这也太变态了吧?
她想问来着,但是对上了景明的视线,那种难以言喻的眼神。
景明起身,出去了一趟,不知怎么就变出了毛巾热水,他沉默地梳洗着她沾上血迹而打结的发,她没有闻见他身上的沉水香,只有胰子的香气,徘徊不散。
纪潇曾经也想给景明洗头。
可是被景明拒绝了。
这种动作过于亲昵,并不适合存在于他们之间。
景明用内力给她烘干了头发,随即沾湿了帕子给她擦脸,明明沾着的是热水,他的手指却是冰凉的,他擦干净她脸上所有的血污。
景明出去换了水,然后给她擦拭身体。
步轻歌:这就没必要了吧?
不过景明还算规矩。
步轻歌就当自己啥也不知道。
抬眼,却见景明丢了帕子,俯身而来。
他的唇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步轻歌愣了好一会儿,肩膀处有一种微麻略痛的湿润感觉,才发现他是在舔她伤口处的血迹。
不是……这么不挑的吗?
这可是真脏啊。
步轻歌的后背剩了里衣,其他基本是裸露在外的,于是分外明显地察觉到景明的呼吸打在她的皮肤上,还有他的发丝落下,那种柔滑凉润的感觉。
景明的手压住她的腰肢。
步轻歌瞬间咬紧了牙关。
她不该低估了他,变态就是变态。
他的声音在她的后背,在她的耳畔,在她每个压抑急促的呼吸里,他说:“记住我,潇潇,记住我,只有我……”
景明抬起头,他的唇畔沾染了一抹血迹,像春日里最后一朵残红落花。
他洗手,给她上药、穿上新的衣裳。
然后转身离开。
他只着一件白色里衣,洁白得像是一无所有的样子,又洗尽铅华,别有一番美丽。
步轻歌起身,坐在榻边。
她离开景明的愿望成真了,但并没有预料之中的高兴。
系统在此肯定要问她原因,可惜系统已经屏蔽了。
步轻歌微微叹了口气,心里回答道,因为景明的眼神,丝毫不会是要放过她的样子。
不过,步轻歌回味了一下,觉得还是挺爽的。
好评。
下次能换个人就更好了。
——
步轻歌走了出去。
院子里只剩下等待抓捕她的官兵。
——
景明替步轻歌揽下了杀害步方海的名头,步轻歌试图把这个功劳抢回去,但在第一次堂审,面对上方官员一口咬定她是因为失心疯才瞎说之后,她就不说了。
朝廷内外,对景明权势眼红的不在少数,面对这个机会当然是要抓紧了,怎么可能由她“胡说八道”?
丁茂坤一事被飞羽司直接按下;张广洲死无对证,没有扣在她头上;巷子里的人已经被证实是杀手,而张金升买凶杀人,被人反杀倒也不是很冤枉。
冯阳舆论都是买凶杀人的人凭什么不能杀,步娘子冤枉一类的话,偶尔有人好奇为什么一个闺阁姑娘会有如此身手,也没有翻起波浪。
步轻歌最后被判流放一年,还是在飞羽司施压之下,对步轻歌的顶格处理。
就这,冯阳民间还颇有声音为她叫屈。
步轻歌离开冯阳的那天,前来观看的人不计其数,每个人都想看看这个名动冯阳的能跳得掌上舞、入阵曲的步家娘子,能有何等的容貌身段。
步轻歌帷帽遮到了脚踝。
看了一眼这些目光,她忍不住对系统感叹道:“原主就算没一头撞死,这日子也未必好过。”
一面是对她异常的向往追逐,另一面是不怀好意地等着她落魄,这些人里有部分目光是同情,但还有相当一部分都是玩味探究的,似乎在等着她落入谁的手中,成为新的玩物和笼中雀鸟。
美人的命运不外乎如此。
步轻歌的帷帽显然令很多人大失所望,在叫嚷一番没有得到回应后,众人最终纷纷离去。
步轻歌走到城门外,见到了江悟真。
江悟真道:“步姐姐,你没事吧?”
步轻歌笑道:“有司马家的小姐照拂我,我就算在牢里自然也是无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