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烈从小跟王铃一起长大,看过她无数次在寺庙门口做向导,但今天却不一样。王铃对这个男人明显不是对游客的态度,甚至可以说,王铃因为和他有说有笑完全忘了自己的工作!
以前封烈可没少被“在工作过会儿噢”吃闭门羹。
想到这里,封烈一步步向前,同时打量起同王铃说话的男子——他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一头深灰色的长发用亮银色的发箍绑成一条及腰的马尾,藏青色的加绒大衣搭配黑色牛仔裤和棕色中长筒登山靴,脖子上缠着酒红色的围巾,从打扮来看要比封烈大上几岁。
封烈沉重的脚步声终于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他们不得不停下交谈,王铃一转头,看到是封烈时脸上笑开了花。
“我跟你介绍一下。”王铃拉着男子介绍起封烈,“他是封烈,是我的……”
封烈抢话:“是王铃的青梅竹马。”
“对对对,是我的青梅竹马。”王铃没有注意到封烈语气的异常,或许是因为平日里他就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原来是师叔的朋友。”男子转向封烈,脸上充满友善的笑容,他的面孔很干净,眉毛很浓,眼睛圆圆的,鼻子挺拔,下颌有着男性刚毅的线条,“在下齐跃鲤,鱼跃龙门的跃,鲤鱼的鲤。”
名叫齐跃鲤的男子向封烈郑重地抱拳行礼。
“师叔?”封烈不觉得自己会认识哪个传技艺的老头,“谁?”
王铃跳到封烈跟前,有些显摆地说:“是我啦!”
“你?”
齐跃鲤放下双手,王铃解释道:“他的师爷清平道长和我的师父清延道长是同辈,所以虽然齐跃鲤跟我们年纪相仿,按门里的辈分,我是他的师叔。”
“在下自幼拜入青灵山门内,是澄贤道长的弟子,高中毕业以前在灌县共求道与学。”
“他也是精英哦,和我们一样在岷江市读书。”王铃主动介绍道,“32级墨池八班。”
封烈满不在乎地说:“不认识。”
最讨厌墨池的家伙了。
“封同学未听说过在下也实属正常。”齐跃鲤解释,“在下虽在重点班中,但出于学校的考虑,八班从未对外出战过,演练都是跟同级生和部分高级生进行的。”
齐跃鲤的话封烈也没怎么听进去,待他说完,封烈直接指着齐跃鲤问王铃:“我们上次去青灵山怎么没见过他?”
“在下一直跟随师尊在县城中修行,很少回山里。”
“对啊,连我都是前不久才知道我有这个师侄。”王铃说罢又站回到齐跃鲤旁边。
此时,王铃误解了封烈散发出的不耐烦的情绪,忙说:“我们就别在外边站着说了,进屋吧!”
“你不是还要工作?”
“工作哪儿有你重要。”王铃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骗人。”封烈小声嘀咕。
跨过庙门,巨大的炉鼎前簇拥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他们的身型和身着好比插在厚厚香灰上的香、蜡、灯各不相同,然而所有人都会一致地虔拜祈祷,寄存着他们心愿的物件默默燃烧,在委托者离开金顶后的某刻散成最后一缕青烟。
“为什么叫你师叔啊?”封烈的双眼锁定在齐跃鲤的侧脸上,口中问着王铃关于齐跃鲤对她称呼的问题,“你又不是男的。”
“因为在下最开始只看到了师叔的道号。”齐跃鲤替王铃回答,“所以在通过手机联络时就草率地先用师叔称呼了。”
“我倒无所谓,修行之人何必在意这些。”王铃背着双手,“而且我觉得师叔要比师姑什么的要好听,不是吗?”
“道号?”封烈觉得奇怪,“王铃你还有道号啊?”
“哼哼。”
王铃带着两人绕到大殿后的左厢房,居中一间门是敞开的,她先轻轻敲了敲门沿,接着就走到门口正中间:“住持,师兄。”
朝着门口并排而坐的两人,老者是这座寺庙的住持,另一位戴着金边眼镜,外貌文绉绉的年轻男子,应该就是王铃口中的师兄了。
“澄善师妹,你来了。”男子说话间,王铃也示意封烈和齐跃鲤随她入堂,三人在住持和男子面前站定,王铃和齐跃鲤立刻行礼,而封烈在瞬间慌乱之后也模仿起他们的动作。
“呵呵。”住持捋着自己的胡子,被封烈的表现逗笑了,他向男子介绍,“这位施主是武馆的封少爷。”
“封人侠前辈的孙子?”得到住持的确认后,男子坐着向封烈回礼,“我是青灵山澄贤,师从清平真人,初次见面。”
住持让三人两侧入坐,封烈和王铃一边,齐跃鲤坐在他师父的那一边,住持又吩咐沙弥为三人沏茶。
开水冲进土陶制的茶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三人的面前顿时升起浓浓的水汽和淡淡的香味。
既然王铃和齐跃鲤到场,住持和澄贤道长的话题自然是来到了两人身上。
“这趟登门拜访,也是受清延道长所托。”澄贤道长对住持说。
住持点点头:“清延道长也跟我谈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