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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五章：女人任你选！
“大哥？”
楚至尊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片刻后，他突然将葫芦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看向叶无名，“当然可以......”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叶无名的肩膀，“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好兄弟了。”
叶无名正要说话，楚至尊突然道：“好兄弟，我要走了。听说观玄宇宙有一个叫叶竹辛的剑修到了宇宙律海，四处挑战湮灭级境，上面传来消息，她要找我，我要去会会她......”
说完，他就消失子啊了场中。
而叶无名也是在一阵恍惚后，......
风雪在洞口咆哮，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叶无名盘膝坐在石台之上，体内经脉仍隐隐作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血肉间穿行。那一次“短暂共鸣”虽救了他与?千菱，却也像一把钝刀，割裂了他记忆深处最柔软的一角。每当他试图回想那个红裙女孩的模样，脑海便如被浓雾封锁，只余下零星片段??井沿冰冷的触感、一只沾满泥污的小手、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低头看着右手食指上的青铜指环，表面已出现一道细微裂痕。老村长说过，它只能使用一次。可那一瞬浮现的灰袍老者身影，却在他心中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叶天命……三千年前提出“众生皆可成圣”的传奇人物，竟与自己同姓？而《众生律》所炼之“命”与“运”，是否正是一脉相承？
“你在想什么？”?千菱端来一碗药汤，轻放在他身侧。
“我在想，如果善念真能引动天地之力，为何世间还有那么多不公？”叶无名声音低沉，“阿芽还在他们手里。我用了‘仁者之声’，击溃了小吏的内心，但我救不了她。力量……还是太弱。”
?千菱眸光微闪，似有波澜掠过。“你以为那声音是万能的？‘仁者之声’只能唤醒人心残存的良知，若对方毫无悔意，或是已被权欲彻底吞噬，它便如风吹铁壁，徒劳无功。”她顿了顿，语气忽然转冷：“就像帝都那些人，他们早已不是人，而是披着人皮的妖魔。”
叶无名沉默片刻，忽然问：“你为什么会被追杀？你说的宗主，是谁？”
?千菱冷笑一声，指尖轻抚剑柄：“一个自诩掌控命运的疯子。他信奉‘强者为尊，弱者该死’，认为所谓善恶不过是软弱者的遮羞布。他的门下弟子遍布朝堂、军营、甚至修行界，专门猎捕拥有纯净灵根的孩子，抽取其魂魄以炼‘命源丹’，借此延长寿命，突破境界。”
“阿芽……也是目标之一？”
“不止是她。”?千菱冷冷道，“整个九牛村，早在三年前就被标记了。你们村子地处‘龙脊地脉’交汇点，村民世代劳作，气血淳厚，孕育出的孩童天生具备‘净灵体’，最适合做炉鼎或祭品。只不过……你是个变数。”
叶无名猛然抬头：“什么意思？”
“你的存在，扰乱了他们的布局。”她直视着他，“原本在你十八岁那年，会有‘采灵使’上门，将全村适龄孩童带走。但你提前觉醒了《众生律》，激活了‘仁者之声’，这股源自本心的正念波动，惊动了远在帝都的‘命镜台’。他们这才发现，这一代的‘天命之子’，竟然藏在一个贫瘠山村。”
叶无名心头一震。
难怪老村长说“命运对你格外优待，别惊讶”。原来从出生起，他就已被某种无形之网笼罩。而今这张网正在收紧。
“那你呢？”他缓缓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千菱垂下眼帘，火光映照她的侧脸，忽明忽暗。“我曾是那个宗门的弟子，也是他们最得意的‘命傀’之一。从小被洗脑，杀人如麻，从不问对错。直到有一天，我奉命屠了一个村庄，那里有个小女孩，穿着红裙子，躲在井底……她求我放过她，说她还没见过雪。”
叶无名浑身剧颤，瞳孔骤缩。
“我杀了她。”?千菱声音平静得可怕，“可那一夜，我开始做梦。梦里全是哭声，全是血。后来我逃了出来，却被通缉追杀。而当我看到你用‘仁者之声’让恶人跪地痛哭时……我才明白，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能靠纯粹的善念撼动命运。”
她说完，终于抬眼看向叶无名：“我不是为了救你。我是想看看，你能不能走完那条我没勇气走的路??打破宿命，逆天改命。”
洞内一时寂静，唯有火焰噼啪作响。
良久，叶无名起身，走到洞口，任风雪扑面。他望着远方隐约可见的城池轮廓，低声说道：“我要进城。”
“你活不过三步。”?千菱冷冷道。
“那就十步。”他回头，眼神坚定如铁，“哪怕只能前进一寸，我也要试。阿芽等不了太久，我能感觉到……她在害怕。”
?千菱凝视着他，忽然笑了，笑声清冽如雪泉。“你知道吗？你和传说中的叶天命，越来越像了。他也曾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单枪匹马闯入九大禁地之一的‘冥渊塔’，最后只剩半口气爬出来。”
“然后呢？”
“然后他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允许世间再有无辜者因无人挺身而出而死去。’”她站起身，抽出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既然你要去，我陪你走一段。不是因为我相信你能赢，而是……我想亲眼看看，所谓的‘天命’，会不会真的站在善良这一边。”
两人连夜启程。
途中穿越一片毒瘴森林，雾气腥臭，草木扭曲，地面遍布白骨。据?千菱所说，此地原是百年前一场大战的战场，无数冤魂滞留不去，化为怨灵游荡。寻常修士都不敢深入，更别说凡人。
可叶无名却感到胸口微微发热。他取出《众生律》，发现书页上第二道金纹正在缓缓凝聚??那是即将形成的**义影?二**。
“你想在这里留下第一道真正的义行？”?千菱皱眉，“这些怨灵早已失去人性，你救不了他们。”
“可他们也曾是人。”叶无名喃喃道，“他们死于战乱，无人收尸，无庙供奉，连轮回都被阻断……这不是他们的错。”
说罢，他闭目盘坐，双手捧书，低声诵读：“一人行善，万灵共鸣。”
随即，他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迷雾：
“诸位亡魂，请听我一言??你们的痛苦，我无法替你们承受；你们的仇恨，我不敢妄加评判。但今日，我愿以真心告慰尔等：你们不曾被遗忘，你们的牺牲，值得被铭记。若有来世，愿你们生于太平，不再为刀剑所迫。”
话音落下，天地骤然安静。
风停，雾散，连空气都仿佛凝固。
紧接着，无数幽影从四面八方浮现，围绕着他缓缓旋转。有些面目狰狞，有些泪流满面，更多的只是茫然漂浮。它们没有攻击，也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听着。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三百年了……第一次有人为我们说话。”
另一道女声哽咽：“我的孩子……他还活着吗？”
叶无名含泪点头：“我相信他还活着。只要你还记得他，他就不会真正消失。”
刹那间，万千怨灵齐齐跪下，朝着他叩首三下。随后，一道道光影升腾而起，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天际。
《众生律》书页上，第二道金纹彻底成型??**义影?二**。
与此同时，叶无名耳边响起一道古老低语：
>“两度践行正义，灵魂已有光辉。若集齐九道义影，众生之力将为你所用。”
?千菱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久久未语。直到最后一缕幽光消散，她才轻声道：“你做到了……用言语超度怨灵。这已超出‘仁者之声’的范畴，你是真正触动了‘众生共情’的门槛。”
叶无名疲惫地睁开眼，嘴角却带着笑：“我只是说了实话。”
“可正是这份真诚，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千菱叹息，“在这个谎言横行的世界，说实话的人，往往最先死去。”
七日后，二人抵达县城外围。
城墙高耸，符文流转，守卫森严。城门前张贴着通缉令，画着叶无名的肖像，旁边写着：“勾结邪修，蛊惑民心，赏万金，格杀勿论。”
?千菱冷笑：“看来他们怕了。怕你一句话，就能让士兵放下武器，让官吏自首伏罪。”
“那就让他们听听我的声音。”叶无名整了整衣衫，大步向前。
刚至城门，两名守卫横枪拦住：“站住！通缉犯不得入城！”
叶无名抬头，目光清澈：“你们当兵，是为了保护百姓，还是为了听命杀人？”
守卫一愣。
他继续道：“我知道你们每月俸禄只有三钱银子，家中父母挨饿，孩子辍学。你们拿着兵器站在这里，不是因为你们想作恶，而是因为你们别无选择。但今天，我想告诉你们??**有些事，不可为**。”
“仁者之声”再次发动！
两名守卫身体剧震，眼中泛起泪光。其中一人颤抖着放下长枪：“我……我去年奉命烧了一座村子，说他们是叛党……可那里全是老人和孩子……我每晚都梦见他们在火中尖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另一人瘫坐在地，抱头痛哭。
城墙上巡逻的士兵纷纷停下脚步，许多人低头垂泪，甚至有人当场扔下武器。
城门官大惊，立刻下令：“放箭！射杀煽动者！”
数十支利箭破空而来。
危急关头，?千菱拔剑出鞘，剑光如月轮展开，所有箭矢尽数崩碎。她冷喝：“谁敢再动，杀无赦！”
城内骚动四起，百姓纷纷涌向街头，议论纷纷。
就在此时，一道阴冷笑声自城楼上传来：“好一个‘天命之子’，果然有点意思。”
只见一名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出，双目赤红，周身缠绕着诡异黑气。他手中托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里面封印着一个小小身影??正是阿芽！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显然已被抽去部分灵气。
“你是谁？”叶无名怒视对方。
“刑狱司副统领，柳无殇。”男子狞笑，“奉命前来处理‘不稳定因素’。本来只想抓个小女孩回去交差，没想到顺带钓出一条大鱼。”
“放了她！”叶无名厉声喝道。
“可以。”柳无殇眯眼，“只要你肯跪下，自称罪人，并当众撕毁那本《众生律》，我就饶她一命。”
周围百姓屏息凝神。
?千菱低声道：“别答应，这是陷阱。他们会趁你心志动摇时夺走你的善念根基。”
叶无名却已迈出一步，直面柳无殇。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全城：
“你滥杀无辜，残害孩童，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此等行径??”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雷贯耳：
“**不可**！！！”
“仁者之声”第三次爆发！
这一次，不只是守卫，连城楼上十几名士兵全都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忏悔过往罪行。就连柳无殇本人也身形晃动，额头渗出血丝，似乎在极力抵抗。
但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洒在水晶球上，狞笑道：“我早料到你会这一招！看好了，这就是你坚持‘善’的代价！”
水晶球骤然亮起，阿芽发出一声凄厉惨叫，生命力急速流逝！
叶无名心如刀绞，怒吼：“住手！！！”
就在这一刻，他体内《众生律》猛然震动，三道义影同时闪耀，青铜指环再度发烫??
虚影再现！
灰袍老者身影浮现，目光如海，轻轻抬手。
轰隆！！
水晶球炸裂，柳无殇吐血倒飞，撞塌半边城楼。阿芽坠落瞬间，?千菱疾冲而上，将其接住。
而叶无名，则在共鸣开启的刹那，脑海中又一阵剧痛袭来??
他忘了什么？
他拼命回想，却发现关于“种田”的记忆消失了。他记得自己曾在田里劳作，却再也记不起锄头握在手中的感觉，记不起麦穗成熟的香气，记不起村民们围坐吃饭时的笑声……
那是他作为普通少年最后的温暖日常。
如今，也被剥夺。
他跪在地上，泪水滑落，却未哭出声。他知道，每一次借用力量，都是在用“自我”交换“强大”。
?千菱抱着昏迷的阿芽走来，蹲下身，轻轻握住他的手：“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要变强吗？”
叶无名抬起头，双目通红，却依旧明亮：“记得。我要让‘不可’二字，成为这个世界的底线。”
百姓们自发围拢过来，有人递上水，有人脱下外衣为他披上。一位老妇人颤巍巍地说：“孩子，我们信你。”
那一刻，第四道义影悄然凝聚于《众生律》之上??**义影?三**。
而在帝都金殿，铜镜剧烈震颤，映出的画面正是叶无名扶起阿芽、背对夕阳的身影。
九位老者面色各异。
“他已经集齐三道义影，触发两次共鸣。”一人沉声道，“再这样下去，等他集齐九道，恐怕真会重现叶天命当年‘一语定乾坤’的盛景。”
“那就不能再等了。”先前主张抹杀的老者站起，“派出‘堕心使’，我要让他亲手杀死一个无辜之人，让他背弃自己的信念。只要他心中生出一丝恶意，《众生律》便会自行崩解。”
“可若失败呢？”有人问。
“那就让整个九牛村陪葬。”那人冷笑，“我要让他明白??所谓善良，不过是弱者的幻想。”
风雪渐歇，朝阳初升。
叶无名抱着阿芽踏上归途，身后是无数百姓的目送。他知道，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但他也知道，只要他还记得“不可”二字的意义，只要他还能说出那句发自内心的“不行”，他就未曾真正失败。
?千菱走在身旁，忽然轻声道：“也许有一天，你会恨我。因为我隐瞒了很多事。比如……那个穿红裙的女孩，其实并没有死。她被人带走了，而那个人，是我师兄。”
叶无名脚步一顿。
“你想找她吗？”
他望着远方群山，声音坚定如初：
“想。不管她在哪里，不管要走多远，我都要找到她。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告诉她??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她一个人躲在井底。”
雪花再次飘落，落在书页上，融成一行新浮现的文字：
>**“三影已成，人心初聚。前行之路，步步染血，然光不灭。”**
楚至尊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片刻后，他突然将葫芦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看向叶无名，“当然可以......”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叶无名的肩膀，“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好兄弟了。”
叶无名正要说话，楚至尊突然道：“好兄弟，我要走了。听说观玄宇宙有一个叫叶竹辛的剑修到了宇宙律海，四处挑战湮灭级境，上面传来消息，她要找我，我要去会会她......”
说完，他就消失子啊了场中。
而叶无名也是在一阵恍惚后，......
风雪在洞口咆哮，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叶无名盘膝坐在石台之上，体内经脉仍隐隐作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血肉间穿行。那一次“短暂共鸣”虽救了他与?千菱，却也像一把钝刀，割裂了他记忆深处最柔软的一角。每当他试图回想那个红裙女孩的模样，脑海便如被浓雾封锁，只余下零星片段??井沿冰冷的触感、一只沾满泥污的小手、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低头看着右手食指上的青铜指环，表面已出现一道细微裂痕。老村长说过，它只能使用一次。可那一瞬浮现的灰袍老者身影，却在他心中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叶天命……三千年前提出“众生皆可成圣”的传奇人物，竟与自己同姓？而《众生律》所炼之“命”与“运”，是否正是一脉相承？
“你在想什么？”?千菱端来一碗药汤，轻放在他身侧。
“我在想，如果善念真能引动天地之力，为何世间还有那么多不公？”叶无名声音低沉，“阿芽还在他们手里。我用了‘仁者之声’，击溃了小吏的内心，但我救不了她。力量……还是太弱。”
?千菱眸光微闪，似有波澜掠过。“你以为那声音是万能的？‘仁者之声’只能唤醒人心残存的良知，若对方毫无悔意，或是已被权欲彻底吞噬，它便如风吹铁壁，徒劳无功。”她顿了顿，语气忽然转冷：“就像帝都那些人，他们早已不是人，而是披着人皮的妖魔。”
叶无名沉默片刻，忽然问：“你为什么会被追杀？你说的宗主，是谁？”
?千菱冷笑一声，指尖轻抚剑柄：“一个自诩掌控命运的疯子。他信奉‘强者为尊，弱者该死’，认为所谓善恶不过是软弱者的遮羞布。他的门下弟子遍布朝堂、军营、甚至修行界，专门猎捕拥有纯净灵根的孩子，抽取其魂魄以炼‘命源丹’，借此延长寿命，突破境界。”
“阿芽……也是目标之一？”
“不止是她。”?千菱冷冷道，“整个九牛村，早在三年前就被标记了。你们村子地处‘龙脊地脉’交汇点，村民世代劳作，气血淳厚，孕育出的孩童天生具备‘净灵体’，最适合做炉鼎或祭品。只不过……你是个变数。”
叶无名猛然抬头：“什么意思？”
“你的存在，扰乱了他们的布局。”她直视着他，“原本在你十八岁那年，会有‘采灵使’上门，将全村适龄孩童带走。但你提前觉醒了《众生律》，激活了‘仁者之声’，这股源自本心的正念波动，惊动了远在帝都的‘命镜台’。他们这才发现，这一代的‘天命之子’，竟然藏在一个贫瘠山村。”
叶无名心头一震。
难怪老村长说“命运对你格外优待，别惊讶”。原来从出生起，他就已被某种无形之网笼罩。而今这张网正在收紧。
“那你呢？”他缓缓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千菱垂下眼帘，火光映照她的侧脸，忽明忽暗。“我曾是那个宗门的弟子，也是他们最得意的‘命傀’之一。从小被洗脑，杀人如麻，从不问对错。直到有一天，我奉命屠了一个村庄，那里有个小女孩，穿着红裙子，躲在井底……她求我放过她，说她还没见过雪。”
叶无名浑身剧颤，瞳孔骤缩。
“我杀了她。”?千菱声音平静得可怕，“可那一夜，我开始做梦。梦里全是哭声，全是血。后来我逃了出来，却被通缉追杀。而当我看到你用‘仁者之声’让恶人跪地痛哭时……我才明白，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能靠纯粹的善念撼动命运。”
她说完，终于抬眼看向叶无名：“我不是为了救你。我是想看看，你能不能走完那条我没勇气走的路??打破宿命，逆天改命。”
洞内一时寂静，唯有火焰噼啪作响。
良久，叶无名起身，走到洞口，任风雪扑面。他望着远方隐约可见的城池轮廓，低声说道：“我要进城。”
“你活不过三步。”?千菱冷冷道。
“那就十步。”他回头，眼神坚定如铁，“哪怕只能前进一寸，我也要试。阿芽等不了太久，我能感觉到……她在害怕。”
?千菱凝视着他，忽然笑了，笑声清冽如雪泉。“你知道吗？你和传说中的叶天命，越来越像了。他也曾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单枪匹马闯入九大禁地之一的‘冥渊塔’，最后只剩半口气爬出来。”
“然后呢？”
“然后他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允许世间再有无辜者因无人挺身而出而死去。’”她站起身，抽出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既然你要去，我陪你走一段。不是因为我相信你能赢，而是……我想亲眼看看，所谓的‘天命’，会不会真的站在善良这一边。”
两人连夜启程。
途中穿越一片毒瘴森林，雾气腥臭，草木扭曲，地面遍布白骨。据?千菱所说，此地原是百年前一场大战的战场，无数冤魂滞留不去，化为怨灵游荡。寻常修士都不敢深入，更别说凡人。
可叶无名却感到胸口微微发热。他取出《众生律》，发现书页上第二道金纹正在缓缓凝聚??那是即将形成的**义影?二**。
“你想在这里留下第一道真正的义行？”?千菱皱眉，“这些怨灵早已失去人性，你救不了他们。”
“可他们也曾是人。”叶无名喃喃道，“他们死于战乱，无人收尸，无庙供奉，连轮回都被阻断……这不是他们的错。”
说罢，他闭目盘坐，双手捧书，低声诵读：“一人行善，万灵共鸣。”
随即，他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迷雾：
“诸位亡魂，请听我一言??你们的痛苦，我无法替你们承受；你们的仇恨，我不敢妄加评判。但今日，我愿以真心告慰尔等：你们不曾被遗忘，你们的牺牲，值得被铭记。若有来世，愿你们生于太平，不再为刀剑所迫。”
话音落下，天地骤然安静。
风停，雾散，连空气都仿佛凝固。
紧接着，无数幽影从四面八方浮现，围绕着他缓缓旋转。有些面目狰狞，有些泪流满面，更多的只是茫然漂浮。它们没有攻击，也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听着。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三百年了……第一次有人为我们说话。”
另一道女声哽咽：“我的孩子……他还活着吗？”
叶无名含泪点头：“我相信他还活着。只要你还记得他，他就不会真正消失。”
刹那间，万千怨灵齐齐跪下，朝着他叩首三下。随后，一道道光影升腾而起，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天际。
《众生律》书页上，第二道金纹彻底成型??**义影?二**。
与此同时，叶无名耳边响起一道古老低语：
>“两度践行正义，灵魂已有光辉。若集齐九道义影，众生之力将为你所用。”
?千菱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久久未语。直到最后一缕幽光消散，她才轻声道：“你做到了……用言语超度怨灵。这已超出‘仁者之声’的范畴，你是真正触动了‘众生共情’的门槛。”
叶无名疲惫地睁开眼，嘴角却带着笑：“我只是说了实话。”
“可正是这份真诚，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千菱叹息，“在这个谎言横行的世界，说实话的人，往往最先死去。”
七日后，二人抵达县城外围。
城墙高耸，符文流转，守卫森严。城门前张贴着通缉令，画着叶无名的肖像，旁边写着：“勾结邪修，蛊惑民心，赏万金，格杀勿论。”
?千菱冷笑：“看来他们怕了。怕你一句话，就能让士兵放下武器，让官吏自首伏罪。”
“那就让他们听听我的声音。”叶无名整了整衣衫，大步向前。
刚至城门，两名守卫横枪拦住：“站住！通缉犯不得入城！”
叶无名抬头，目光清澈：“你们当兵，是为了保护百姓，还是为了听命杀人？”
守卫一愣。
他继续道：“我知道你们每月俸禄只有三钱银子，家中父母挨饿，孩子辍学。你们拿着兵器站在这里，不是因为你们想作恶，而是因为你们别无选择。但今天，我想告诉你们??**有些事，不可为**。”
“仁者之声”再次发动！
两名守卫身体剧震，眼中泛起泪光。其中一人颤抖着放下长枪：“我……我去年奉命烧了一座村子，说他们是叛党……可那里全是老人和孩子……我每晚都梦见他们在火中尖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另一人瘫坐在地，抱头痛哭。
城墙上巡逻的士兵纷纷停下脚步，许多人低头垂泪，甚至有人当场扔下武器。
城门官大惊，立刻下令：“放箭！射杀煽动者！”
数十支利箭破空而来。
危急关头，?千菱拔剑出鞘，剑光如月轮展开，所有箭矢尽数崩碎。她冷喝：“谁敢再动，杀无赦！”
城内骚动四起，百姓纷纷涌向街头，议论纷纷。
就在此时，一道阴冷笑声自城楼上传来：“好一个‘天命之子’，果然有点意思。”
只见一名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出，双目赤红，周身缠绕着诡异黑气。他手中托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里面封印着一个小小身影??正是阿芽！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显然已被抽去部分灵气。
“你是谁？”叶无名怒视对方。
“刑狱司副统领，柳无殇。”男子狞笑，“奉命前来处理‘不稳定因素’。本来只想抓个小女孩回去交差，没想到顺带钓出一条大鱼。”
“放了她！”叶无名厉声喝道。
“可以。”柳无殇眯眼，“只要你肯跪下，自称罪人，并当众撕毁那本《众生律》，我就饶她一命。”
周围百姓屏息凝神。
?千菱低声道：“别答应，这是陷阱。他们会趁你心志动摇时夺走你的善念根基。”
叶无名却已迈出一步，直面柳无殇。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全城：
“你滥杀无辜，残害孩童，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此等行径??”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雷贯耳：
“**不可**！！！”
“仁者之声”第三次爆发！
这一次，不只是守卫，连城楼上十几名士兵全都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忏悔过往罪行。就连柳无殇本人也身形晃动，额头渗出血丝，似乎在极力抵抗。
但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洒在水晶球上，狞笑道：“我早料到你会这一招！看好了，这就是你坚持‘善’的代价！”
水晶球骤然亮起，阿芽发出一声凄厉惨叫，生命力急速流逝！
叶无名心如刀绞，怒吼：“住手！！！”
就在这一刻，他体内《众生律》猛然震动，三道义影同时闪耀，青铜指环再度发烫??
虚影再现！
灰袍老者身影浮现，目光如海，轻轻抬手。
轰隆！！
水晶球炸裂，柳无殇吐血倒飞，撞塌半边城楼。阿芽坠落瞬间，?千菱疾冲而上，将其接住。
而叶无名，则在共鸣开启的刹那，脑海中又一阵剧痛袭来??
他忘了什么？
他拼命回想，却发现关于“种田”的记忆消失了。他记得自己曾在田里劳作，却再也记不起锄头握在手中的感觉，记不起麦穗成熟的香气，记不起村民们围坐吃饭时的笑声……
那是他作为普通少年最后的温暖日常。
如今，也被剥夺。
他跪在地上，泪水滑落，却未哭出声。他知道，每一次借用力量，都是在用“自我”交换“强大”。
?千菱抱着昏迷的阿芽走来，蹲下身，轻轻握住他的手：“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要变强吗？”
叶无名抬起头，双目通红，却依旧明亮：“记得。我要让‘不可’二字，成为这个世界的底线。”
百姓们自发围拢过来，有人递上水，有人脱下外衣为他披上。一位老妇人颤巍巍地说：“孩子，我们信你。”
那一刻，第四道义影悄然凝聚于《众生律》之上??**义影?三**。
而在帝都金殿，铜镜剧烈震颤，映出的画面正是叶无名扶起阿芽、背对夕阳的身影。
九位老者面色各异。
“他已经集齐三道义影，触发两次共鸣。”一人沉声道，“再这样下去，等他集齐九道，恐怕真会重现叶天命当年‘一语定乾坤’的盛景。”
“那就不能再等了。”先前主张抹杀的老者站起，“派出‘堕心使’，我要让他亲手杀死一个无辜之人，让他背弃自己的信念。只要他心中生出一丝恶意，《众生律》便会自行崩解。”
“可若失败呢？”有人问。
“那就让整个九牛村陪葬。”那人冷笑，“我要让他明白??所谓善良，不过是弱者的幻想。”
风雪渐歇，朝阳初升。
叶无名抱着阿芽踏上归途，身后是无数百姓的目送。他知道，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但他也知道，只要他还记得“不可”二字的意义，只要他还能说出那句发自内心的“不行”，他就未曾真正失败。
?千菱走在身旁，忽然轻声道：“也许有一天，你会恨我。因为我隐瞒了很多事。比如……那个穿红裙的女孩，其实并没有死。她被人带走了，而那个人，是我师兄。”
叶无名脚步一顿。
“你想找她吗？”
他望着远方群山，声音坚定如初：
“想。不管她在哪里，不管要走多远，我都要找到她。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告诉她??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她一个人躲在井底。”
雪花再次飘落，落在书页上，融成一行新浮现的文字：
>**“三影已成，人心初聚。前行之路，步步染血，然光不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