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是六百年前,那时你和守天门的将领混熟了,终于被放进了天宫,可本君那时陷入长眠,什么事也不想管,什么事也听不见……”
那一次,他更是印象深刻。
就是那一次,他决定和花如月一同去渡情劫。
也是那时,他发现了丹霞境内的不对劲。
这里的神仙,与应渊平日里给他讲的完全不同。
他们只想着明哲保身,什么也不理,什么也不管。
百姓们颠沛流离,瘟疫遍野。
可高高神座上的神仙们,他们只顾着自己的香火是不是旺盛,只顾着自己的信徒们有没有增加,只顾着享受他们的神仙日子。
对于凡人百姓,他们看不见,也听不见。
这里的情况,他也曾对玄天使者说过,那是他唯一能说上话的神仙。
玄天使者是怎么说的?
对了!
那使者说,不要多管闲事,
那使者说,个人有个人的因果,
那使者说,神仙就是神仙,不应该陷入凡人的因果,
那使者还说,坏了别人的道是这世上最坏的一件事,雷刑加身,万劫不复。
那时的他,是怎么想的呢?
他不信,他想去九重天,他要找到应渊,要将这里的不对劲儿告诉应渊。
可惜应渊因为重创而沉睡不醒。
这个哥哥,青离帝君,即使是睡着了,他也连一眼都看不到。
仙侍们是怎么说的?
说帝君情深义重,为了颜淡仙子,连命也不要,豁出了命去四处征战,只为让他的心上人能早日回归。
说他不自量力,说他应该买把镜子好好照照……
高高的宫阙,他迈不进,闯不入。
他没有办法,修炼了十几万年,也攒了几万年的功德,可就是有道关卡。
这关卡明晃晃的就在眼前,任他如何努力,冲不破就是冲不破,他是仙,也只是仙,不能成神就是不能成神。
即使上了九重天,无人引领,他也只能凭着两壶好酒和守门的将领说些无足轻重的闲话。
没有神职,法力再高强,丹霞境中的这些神仙他都管不了,也不能管。
也是那次上了天,守着南天门的神将告诉他,大家都说,应渊帝君是在渡情劫,这情劫只要渡过了便又能高升一步,从此无忧。
情劫,情劫……
白九思心中鄙夷,这小小的情劫,到底有多难?!
他想,只要渡了这情劫,他便也能飞升,成为上神。
那时,丹霞境内的这些无能的神仙,他便能一一收拾干净。
只是没想到,这情劫,厉害的让人防不胜防。
“你第三次上天去找我,是两百年前,那时本君拼尽所有去修补结界,大家都以为我身死道消了……”
“别说了,你别说了!”白九思打断了应渊的话。
两百年前的他,刚从花如月的禁制中逃出来,一心只想与阿月好好谈谈,可没想到,阿月却在他面前自戕而亡。
他心中满是疑问,实在是想不通阿月为何会如此恨他。
心口处还插着那把匕首,这匕首折磨着他,锥心之痛,每一次的闭关更是让他难以忍受。
正在此时,他听说了应渊帝君从凡间渡劫归来的消息,于是他厚着脸皮再一次上了九重天。
也是那一次,他心痛欲碎。
他的哥哥,从小教导他的哥哥,有好东西都会分他一半的哥哥,身死道消了。
他哥哥的情劫,颜淡仙子,也一同殉情了。
当时他是怎么想的,他不相信。
寿与天齐的真神帝君,天下无双的战神,为什么会死?!
九重天上的这些神仙,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以讹传讹的说,帝君是怕自己入邪,这才用自己的身躯元神补了结界。
这话,他从来不信。
他的哥哥,他一身正气的哥哥。
他的哥哥,是九重天上的帝君,是独一无二的战神。
为什么会入邪?又为什么会害怕自己变成邪魔?
他们都是胡说,他哥哥,一定是又去渡劫了。
至于这劫难什么时候结束?
白九思不知道,他只知道九重天上的帝君,一定会回来。
他只要守在藏雷殿中,他哥哥一定会回来。
果然,他哥哥回来了,只是回来了两百年,这两百年来,这哥哥已经是九重天上的代帝尊了,可一次都没有来找过他。
那时,他想,可能,可能是,他被忘了。
至于忘在了哪里,这,不重要,他已经被忘了两万年……
一把擦掉脸上的泪水,白九思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盯着应渊看了一眼,转头便走,控制着三步的距离,见应渊还站在原地,他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不是累了?不是要去我的寝殿?”
“不差这一时,”应渊掸了掸袍袖,认真说道,“今日,本君与你解释清楚,什么叫做渡劫?这劫又要如何去渡。”
白九思微微蹙眉,他想说,他不想听。
可应渊就这样抄着手站在他面前,无论是帝君的身份,还是以兄长的身份,他都不得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