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左右四顾地道:“这话可别再说了,让人听到恐生事端。”
再者就是,她才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这会子对男人正可谓是失望透顶。
沈无忧寻思着,她这辈子怕是都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可是小姐,九王真的好帅。”秀儿还是觉得遗憾,她家小姐这般惊才绝艳之姿,配九王是绰绰有余的。
“帅能当饭吃呀?记牢了,以后不准提他。”
“知道了。”
秀儿乖巧地点了点头,很快又义愤填膺地吐槽起了裴行止,“小姐,那裴八蛋太过分了!我原以为他只是花心了些,没想到他竟还会落井下石!”
“裴八蛋?”
“王家的混蛋叫王八蛋,裴家的混蛋自然叫裴八蛋了。”
“说得有理,今晚奖励你两个皮蛋。”
沈无忧有说有笑地同秀儿回了裴府,此次能够化险为夷,只能说她运气还算是挺好的。
若是杀害李维的凶手再严谨些,没有留下那些破绽。
她是断然不可能通过验尸等手段为自己当场翻案的。
想到这里,沈无忧更加迫切地想要抓住幕后行凶之人。
只有将那藏在暗处的毒蛇给绞杀了,才能杜绝这类事件的重复上演...
是夜,三更锣响之后。
换上夜行衣的沈无忧正准备出门,便被神色焦灼的秀儿给拦了下来,“小姐,三更半夜的你又要去哪?”
“我必须去查清楚阿碧姑娘的死因,这里头绝对藏着我不知道的玄机。”
“可是...裴行止若深夜来访,你要是不在屋里,明儿个你的名声可就毁了。”秀儿忧心忡忡地说。
“你放心,他今日在公堂之上说的那混账话,差点要了我的命。他那么爱面子的人,今晚绝对没脸来。”话落,沈无忧便开了窗,一跃而起,完美地隐匿在了寂寂夜色之中。
白天的时候,她探听到阿碧的尸体在醉佛楼不过停留了半个时辰,就被匆匆送去了义庄。
醉佛楼这样的做法,她倒是能够理解。
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若是悬置着一具死尸,哪还有人敢去?
只是她又觉得醉佛楼太过无情。
人走茶凉的道理她是懂的。
但最起码,醉佛楼也该替阿碧处理好身后事,随随便便拿草席一卷扔去义庄,这等视人命如草芥的行为,让她很不舒服。
沈无忧避开了城里的巡逻队伍,总算是顺利抵达了鬼气森然的义庄。
她抬头看了眼破败的匾额,屏着呼吸走了进去。
由于天气逐渐炎热,尸体的腐坏速度变得极快。
这会子就算她屏住呼吸,浓烈的尸臭味还是钻进了她的鼻子。
沈无忧提着灯笼,看向地上横七竖八摆放着的几口棺材,一一上前查看。
其中三具尸体保存得还算完整。
可那最后一具,身体呈巨人观状态,肿得不成样子,眼洞里隐约还有一只黑色虫子探出了头。
“抱歉,无意冒犯!”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胃里瞬间一阵翻江倒海。
近来她肠胃不甚舒爽,经常恶心干呕。
这会子又看到这样恐怖的画面,再也忍不住,快速跑出了义庄,捂着胸口一阵狂吐。
等她将吃下去的东西吐的一干二净。
这才脱力地坐在了义庄门口,满心狐疑地给自己把着脉。
片刻之后,发现自己并无身孕,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扶着门框站起的那瞬。
她竟又开始头晕眼花。
“奇怪...怎么无端又生出了贫血之症?”
沈无忧晃了晃脑袋,仍旧觉得自己的症状像是怀上身孕。
她之前听师父说过,如若月份过小,或者还未足月,有些人确实是把不出喜脉...
难道,是因为月份太小?
“呸呸呸!瞧我这张臭嘴!绝对不能怀上,绝对不能...”
沈无忧听了那采花贼的话,便知一时半会儿,圣上允准和离的旨意不可能下来,因此这个关键点上,她绝对不能怀孕。
一旦怀上,后果不堪设想。
她定了定心神,不再想这烦心事儿。
提起散发着橘黄色暖光的纸糊灯笼,沈无忧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次跨过门口,走进了义庄大门。
阿碧的尸体是白天的时候运到的。
因此她的尸体并不难找。
这一回,她只翻看了十五六人,就找到了阿碧的尸体。
只见阿碧躺在一处破旧的木桌上,下面垫着破洞的草席,她的脸色呈灰白色,双目紧闭,口唇发黑,修长的指甲呈青紫色。
奇怪...
自缢而亡者一般面部会存在充血情况,舌头因舌骨受到挤压,大概率会半露出来。
可阿碧的模样,明显更像中毒,而非自缢。
“阿碧,我不是来害你的,只想为你,也为我自己求得一个真相。”
沈无忧不信神佛,却又存了一颗敬畏神佛的心。她同阿碧说过话,这才上手,用随身携带的银针,开始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