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夏家里是第一站,下一站去大伯家。
    姑父家那边的亲戚,关系不好,等初三初四再带点礼过去全个情,因而这两天跑的,也就只有何家这边的亲戚。
    大伯家在县城,房子没有乡下的宽敞。
    要是大家全都去,围着桌子站着吃饭都伸不动筷子。
    何夏不想去。
    去了吃不饱饭就算了,还免不了一顿说教。
    大伯总觉得他们大房的长子长孙,也是他们这一辈的唯一男根,自觉高人一等。
    大姐何英扶弟魔,每回见着何夏,不是问何爸爸何妈妈什么时候再生一个,没有男儿养老可不行,要不就是问何夏什么时候在学校有没有什么人追。
    天可见,何夏那时也才初中,小学生的稚气才脱。
    何夏见着大伯一家,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的。
    何妈妈不敢强求她去。
    何妈妈还没有尊重孩子想法的意识,单纯怕何夏再发疯,万一再断一门亲,那在老家也就没法待了。
    何爸爸何妈妈连何华也没带。
    张九敏也被姑姑留下来和姐妹俩一起写作业。
    姑姑现在觉得,只有何夏能管得住张九敏,把张九敏留下来总比带去和何宗雄去混要好。
    何奶奶听说要去大伯家,回房间收拾衣服。
    何妈妈不好拦。
    她是儿媳妇,对何奶奶再好,何奶奶也认定她是个外人。
    哪怕何奶奶现在从头到脚的衣帽鞋袜都是何妈妈给她买的,何奶奶也只会说何妈妈是花了她儿子的钱。
    何夏对此嗤之以鼻。
    除了何妈妈和姑姑,她哪个儿子媳妇能记得她的尺码。
    姑姑不想嫂嫂为难,出手阻拦。
    “妈,你现在去也没地方住啊,我们在那边待到晚上,到时候再接你回来住,好不好?”
    “我跟他们挤挤就行,实在不行我打地铺。”
    姑姑长叹一口气:“我滴老娘啊,你要是去大哥家打地铺,到时候传出去,要人家怎么说你这两个儿子?”
    想到别人说自己的宝贝儿子,何奶奶才放下继续收拾行李的想法。
    何妈妈给姑姑递了个感激的眼神。
    张九敏这回是被姑姑耳提面命,带着作业来的。
    他和何华一人占据写字台的一边,脱了鞋共用一个火桶里烘火。
    除了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房间里落针可闻。
    何夏搬了个小凳子,背靠窗户,晒着阳光看一本小说。
    偷得浮生半日闲。
    中午热了几个昨晚没怎么动筷子的菜,三个人凑合吃了。
    大年初一不能动火,到谁家去都是吃年三十剩下的,这也是何夏不乐意初一出门拜年的原因之一。
    与其吃别人剩下的,还不如吃自己家剩下的。
    吃完饭,三人看了会电视。
    每个台都在重播昨晚何夏错过的春晚。
    三个人把电视剧开着当背景,搬来一张小桌子打扑克牌。
    不过没打一会儿,佟菲菲就来了,带了一铁盒包装的曲奇饼干。
    “新年好啊。”
    没等何夏说拒绝的话,佟菲菲嬉皮笑脸地开口了:“我妈非让我来给你拜年,本来还想让我再带箱奶,我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