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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无选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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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遭遇事故
    徐冰雅主动提出借钱给厂里,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高兴之余,我说晚上要请厂部的人吃饭,庆祝修造厂全面复产。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皮衣皮裤皮靴,手里提着大头盔的小伙子,裹着一团冷风走了进来:“龙哥请客,千万别把我落下。”

    我闻声转身,疾行两步,重重擂了来人一拳:“什么风把你小子吹过来了?”

    这个胖乎乎的家伙,是我的兄弟卫大宝。

    卫大宝经常给人吹嘘,说自己和“龙哥”是过命的交情,比亲兄弟还要亲。

    我很讨厌“龙哥”这个江湖气十足的称呼,不止一次警告过他,以后不许这样叫我,不然和你断绝关系,兄弟相忘于江湖,誓不来往。

    大宝压根不吃我这一套,说兄弟兄弟,有兄有弟才行,想绝交,你一个人说了不算,弟弟我同意了才能算数。

    大宝说,“龙哥”这两个字他叫起来顺口,能证明咱哥俩的关系和别人不一样,能表达兄弟对你海枯石烂,天长地久的深情厚意。

    听听,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面对大宝的无赖相,无论什么样的警告和威胁都没用,我没办法,只能随他的便。

    体制内的人对这类事比较敏感,一个年轻干部,在机关单位里,如果整天被人“龙哥”、“龙哥”的喊来呼去,迟早是要被领导叫去谈心的。

    幸好,我参加工作时年龄小,无论在哪个单位上班,打交道的基本上都是年龄比我大的人,只有我叫人家哥的份,很少遇到叫我哥的人,所以“龙哥”这个称谓,到目前为止,使用者只有卫大宝一个人。

    我自己也没想到,短短三四年之后,“龙哥”这个名号,会在古城煤老板的圈子里叫得极响,成了我林某人的代称。

    卫大宝说和我是过命交情的兄弟,这话倒不是吹牛,我至少救过他半条小命。

    我俩是同一批被招工到榆树坪矿的,一起参加了新工培训,又一块被分配到运输队当轨道工。

    当时,我还没过十六岁的生日,卫大宝更过分,他比我小一岁,才十五岁就当了矿工,严格来说,我和他都是童工。

    大宝是当地人,家就住在矿区南边的山坡上,步行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回家,骑摩托的话,也就十几分钟的事。

    榆树坪建矿时,征用了大宝他们村几乎所有的耕地,和村里签了协议,未来十年内,村里的适龄青年,在矿上招工时有优先权。

    我和大宝参加工作的时候,榆树坪矿刚投产不久,产能正逐渐释放,每年都会招收大批新工。

    当地农村的年轻人,只要愿意,都能到矿上上班,从农村户口转为城镇户口,端上国企正式工的铁饭碗。

    当时,村里的人想方设法更改未成年子女的年龄,把他们塞进矿上当工人,早早开始给家里挣钱。

    更改年龄在当时不难,是一种稀松平常的社会现象。

    招工时,卫大宝的年龄只虚报了三岁,还不算太过分。

    我知道最极端的情况是,生活还不能完全自理,动不动就抹着眼泪要找妈妈的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也能成为档案齐全的正式工。

    领导不敢让他们下井,只能安排在地面辅助单位,干些擦桌子扫地之类的杂活,相当于把这些娃娃们养了起来。

    我和卫大宝年龄相近,都是农村出来的娃娃,能玩到一块,很快就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

    轨道班的工友都比我俩的年龄大,人家不带我们玩。

    上班的头半年,我和卫大宝在单位里是难兄难弟,一起上班,一起下井,一起干活,一起洗澡,一起吃饭。

    大概是我们在运输队上班第四个月的一天,班长安排两个老师傅,带着大宝和我两个新工,在井下下山车场更换道岔。

    一口气干了一个多小时,大家都有些累了,停下来休息。

    两个老工人有经验,往前走了几十米,在过了车场弯道的地方坐下来聊天。

    我和大宝懒得动,在轨道边找了个干燥的地方,把安全帽坐在屁股下,背靠着巷道岩壁打盹。

    迷迷糊糊中,我被一连串奇怪的声音惊醒,抬头望去,只见漆黑的上山巷道远处,骤然闪过一溜火星,同时伴随着轰轰隆隆的巨响。

    “跑车啦!”

    脑海中闪过安全培训时看过的幻灯片的画面,我下意识地大叫一声,拽起迷迷糊糊的大宝,连滚带爬扑进了三米之外的“躲避硐”。

    我俩的身体还未完全进入硐中,就见一串火光如流星般在我们身边掠过,随即便是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大撞击声。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

    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感,把大宝和我都吓坏了,我俩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蜷缩在狭小的峒室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灯光刺破了黑暗,两个老师傅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从一片狼藉中爬了过来,把我和大宝扯出躲避峒,在呛人的尘雾中,用微弱的矿灯光把我俩从头到脚照了一遍,确认没有缺胳膊少腿后,他们才长吁一口气,像是被抽去了筋骨,瘫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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