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龙国京都,国主朝道看到这一幕后,发红的眼圈终于爆发一抹神采,“宁风,是宁风回来了。”
身旁,教育部李涛,莫林,以及龙国各大高层武者们见状。
全都爆发光彩,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宁风,在他们心中是绝对的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然而,宁风却非常清楚此时的状态。
若是等到封印破除,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挡得住十三个古路的收割者。
十三条古路,拥有最强大的十三位皇,还有那无穷无尽的收割者大军。
根本挡不住。
宁风瞬间出现在众人身前,当他看到朝道时,心头一酸。
朝道这位武神级强者,如今,竟是满头白发,像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迟暮老人。
“宁风…”
“国主…”
宁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朝道闻声,缓缓转过身。
那一瞬间,宁风几乎不敢相认。
记忆中风华正茂,气度威严的龙国国主。
此刻竟满头霜雪。
原本刚毅的面容爬满了深如沟壑的皱纹,眼窝深陷。
唯有一双眸子,在极致的疲惫与哀伤深处,还燃烧着不肯熄灭的火焰,地星面临灭顶之灾,他哪怕在绝望,也不敢让眼中的希望之火真正熄灭。
他的身躯不再挺拔,微微佝偻着,仿佛背负着整个破碎山河的重量。
一身象征着龙国最高权力的玄色龙纹战袍,此刻也沾满了尘土与暗红的血渍,多处破损。
“宁风…你…回来了…”
朝道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干涸的喉咙里挤出来,带着沉重的喘息。
他向前踉跄一步,枯瘦的手掌猛地抓住宁风的臂膀,力道之大,仿佛抓住了溺亡前最后的浮木。
那双手冰冷而颤抖。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朝道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激动:
浑浊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冲破眼眶,顺着他深刻的皱纹蜿蜒而下,“龙国…地星…快撑不住了,我们的战士…十不存一…血…要流干了,我们没能守住。”
他指向身后那片,由无数光幕组成的战场态势图。
光幕上,曾经清晰标注的城市,要塞,防线。
如今大片大片地熄灭,化为代表彻底沦陷与毁灭的猩红色,无比的刺目。
仅存的几个代表龙国抵抗力量的微弱光点,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烛火。
在代表古路大军和收割者力量的黑色洪流冲击下,明灭不定,随时可能熄灭。
其中一块光幕上,正实时映照着一处战场,一群穿着明显不合身,沾满泥污的龙国少年军校制服的半大孩子。
他们平均年龄恐怕只有十四五岁。
但是,那一张张稚嫩的脸上,满是血污和超越年龄的坚毅与恐惧交织的狰狞。
此时,众人在一个散发着幽绿光芒能量坑边缘,绝望抵挡着收割能量。
但是,却不断有瘦小的身影被能量束击中,化作飞灰,或是被巨大的节肢撕碎,惨叫声淹没在震天的炮火中。
“那是…京都第三少年军校最后的学员…”
教育部部长李涛的声音哽咽,这位向来以沉稳着称的龙头部长。
此刻老泪纵横,指着光幕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他们的教官…校长…都战死了…没人了…真的没人可派了,这还只是能量冲击,收割者还没真正降临,要是真的降临,拿什么去挡…”
他说不下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只有绝望,
“宁风!”
莫林晃动着大脑袋,一步上前。
这位那片特殊地带的统帅,此刻双眼赤红如血。
他身上的战甲布满裂痕和干涸的血块,气息虚浮,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
他声音如同受伤的猛兽在咆哮:“那十三道古路,就是悬在地星头顶的十三把屠刀。”
“它们扎根之处,我们的星球本源在疯狂流失,山河在枯萎,生灵在凋敝。”
“每条古路尽头都盘踞着一个真正的皇。”
“祂们的气息…仅仅是隔空镇压…就让我们喘不过气。”
“每一次古路能量波动,都如同天罚降临,抹平一座城市。”
“还有那些无穷无尽的收割者爪牙…它们不是军队,是蝗虫,是瘟疫,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莫林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鲜血,“宁风,我们所有禁忌武器…甚至连‘龙脉’都强行引爆了几条…没用。”
“连一条古路的根基都无法撼动,皇的意志…根本不是凡俗力量能够触碰的。”
“要是真正降临,该怎么打。”
朝道叹了口气,说道,“宁风,你觉得呢,我们…还有希望吗。”
希望两个字,
如今珍重,
或许他自己都觉得魔幻,不可能有希望,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朝道此话一出,
大厅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宁风。
宁风沉默着,
他环视着朝道满头的白发,李涛的泪痕,莫林跪地的屈辱身影。
还有光幕上那崩溃的山河。
他感受着身后九具青铜古棺中,石皓、姜云飞等人微弱却同步燃烧的不屈战魂波动。
他清晰地“听”到了,那十三条古路尽头,十三道如同冰冷星辰般漠然俯视的皇者意志。
压力如山!
绝望如海!
他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和焦糊味的空气。
再睁开时,那双燃烧着混沌火焰的眸子里,所有的动摇与无力已被彻底焚尽,只剩下一种沉淀到骨髓深处的,磐石般的冰冷与决绝。
“挡住?”
宁风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悲鸣与绝望,在指挥中枢内回荡着。
“各位。”
“挡不住的。”
“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不用自欺欺人。”
三个字,如同三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朝道身体一晃,脸色瞬间灰败下去。
莫林猛地抬起头,眼中最后的光彩几乎熄灭。
突然,他猛地单膝跪地,沉重的合金战靴砸在破碎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