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衍的权势手段下,白知知成功退婚,江南知府及其子也因作奸犯科,被监察院革职查办了。
六月初六,宋国公召集族老,开祠堂,拜祖宗,正式收白知知为义女。
白老爷为表忠义,向朝廷捐赠了二十万两白银,用于军饷和民生。
皇帝大喜,厚赏了白老爷,并御笔亲题“皇商白氏”的匾额,赐予白家。
深居简出的国公府老夫人,亲携白知知入宫拜见皇帝皇后,以此昭告世人,宋家出了个极受重视的千金小姐。
从此,大周京城多了一位世家贵女,集财富、权势、才貌于一身,惹无数人艳羡。
但教人惊奇的是,白知知没有静坐闺阁,而是同穆青澄一样,卸了钗环珠玉,投身京兆府,甘做一名普普通通的女捕快。
她的梦想,并未因身份的改变而改变,她要努力向上,继续朝着女子入仕的天梯攀爬!
宋梓被判了腰斩,她是最后一个被处决的。
行刑前夜,宋衍一袭白衣,只身一人前往了天牢。
这是自从宋梓入狱以来,宋衍第一次主动探监,亦是最后一次。
隔着厚重的牢门,宋衍漠然无温的目光,透过栅栏望进去,落在蜷缩在角落里,形同死狗一样的女人身上。
一个多月的牢狱,日日被灌牵机毒,宋梓一头乌发白了大半,杂乱似野草,肮脏的囚服套在她骨瘦如柴的身体上,宽大的像个麻袋。整个人,形容枯槁,低贱如泥,再无从前华服美艳、高高在上的模样。
宋纾荇答应了宋纾余不会弄死宋梓,要让宋梓接受律法处置,但不代表他能放得下弟弟受虐的滔天恨意!
所以,他把牵机毒的份量减了一半,细水长流,日复一日的折磨宋梓,让宋梓饱尝被翻倍报复的痛苦!同时,为了避免宋梓承受不住的自我了断,他还请了太医日日看顾,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宋梓哪怕再生不如死,竟也没想过自杀,只是每日一问,宋衍何时来看她?她要见宋衍!
宋纾荇便知,宋梓一日见不到宋衍,便会苟活一日!而宋衍,是最恨宋梓的人,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可能现身!
宋梓睡梦中似有所感,突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灰败的瞳孔,借着牢室里昏暗的烛火缓慢的转动,最后落在了宋衍身上。
四目相对,宋衍平静无波,宋梓竟也出奇的平静。
宋梓脸上的疮毒已经全面发作,抓烂的脓包,有结痂的,也有新破皮的,在不断的往外渗着脓血。
丑陋不堪,仿若鬼魅。
宋梓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忽然想起来,连忙抬起胳膊,拽着袖子挡住她的脸,嘶哑着嗓音,唤了一声:“兄长。”顿了一下,又用哀求的语气说:“你,你别看我,我……”
宋衍清冷的眼神里,渐渐翻滚起焰火,他道:“宋梓,明日是你的死期。”
宋梓浑身一抖,死亡的恐惧浮上心头,她猛地扑过来,挥舞着双臂,试图去抓住宋衍,口中叫道:“兄长,兄长……阿梓知道错了,你饶了阿梓吧,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我保证再也不害人了,真的,我离你远远的,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不想死,我舍不得你……”
“闭嘴!”
宋衍一声喝断,翻涌的恨火不再克制的喷发了出来,“救你?我今夜来此,是有最后一笔帐要跟你算!宋梓,这么多年了,我每一日都想将你一刀刀的凌迟!”
“兄长……”宋梓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呼吸一下比一下重,“为什么?我那么爱你,恨不得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你竟然想杀我?我究竟做错什么了?就因为我偷看你沐浴,给你下药吗?但……但那是你们逼我的!你们逼我进宫,不准我喜欢你……”
宋衍大手一伸,掐住了宋梓的喉咙,一字一句,粉碎宋梓残存的希望,“因为,你杀了虞挽!”
埋葬了二十多年的罪恶,自以为隐藏的天衣无缝,哪怕带进棺材,都不可能泄露的秘密,不承想,竟早已昭然!
宋梓震惊的连挣扎都忘了,她凸出来的眼珠子,眼白不断上翻,原本苍白的脸色,憋成了青紫,呼吸几乎停滞!
然,宋衍终究是理智的,在宋梓濒死的最后一刻,豁然松了手,将人重重甩在了地上!
“咳咳——”
宋梓咳了半晌,才气息孱弱的发出疑问,“你,你是如何知,知晓的?”
宋衍殷红了眸子,字字泣血,“虞挽怀孕的时候,你就给她下了毒,对不对?她发现自己身体有异,大夫诊脉,却查不出丝毫,生产时发生血崩,便是毒素作祟,她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所以干脆舍了命,力保阿余生还!”
“宋梓,我原本没有怀疑过你的,直到发生了‘水云间’灭门案,直到你杀了穆夫人,又轻易弄死了你腹中的皇子,我才突然明白过来,我夫人虞挽的死,绝对不是意外!以你的偏执、狠毒,对我的占有欲,你不可能容得下我身边有女人!正如虞挽过世后的十年间,只要母亲给我张罗续弦,不是母亲突然病倒,就是选定的女子横生意外,甚至,国公府的丫环,但凡年轻貌美的,都被你安插了人盯着,不许她们有任何机会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