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燕云翊如遭雷击,呆滞当场。
等他反应过来,小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他目瞪口呆望着燕肆野的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眼泪簌簌落下。
弱弱哀求。
“爹爹,不要撵我走,我改!皇爷爷说了,侯府是我的家。
我不能没有家。
我和妹妹已经没了父王,求您不要抛弃我们。”
他颤抖着跪倒,趴在地上痛哭。
好似回到了禹王府,父王去世,他和妹妹孤苦无依之时。
犹若飘零。
燕肆野冷哼。
“现在知道怕了?
“你好歹出身王府,却是非不分,被个奴才牵着鼻子走,燕云翊,你是有多蠢?”
苏未央没想到,燕肆野问出了她的心里话。
男人沉静如水的眸底,平静无波,眼底的威严,却让人心生畏惧。
燕云翊惭愧低头,不说话。
他紧张的握紧拳头,害怕又心虚,身子绷直,一动不动。
燕肆野看他如此,越发失望。
“蠢还没有担当,来人,将世子送回皇宫,告诉皇上,本侯要不起这样的儿子。”
“不......”燕云翊绝望大吼,膝行至燕肆野脚下,想要去抓他的衣摆,又不敢,只能无助的哀求。
“爹爹,别赶我走,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你求错了人。”燕肆野声音发冷。
燕云翊察觉到了不对,来不及擦眼泪,跪爬至苏未央面前。
“母亲,翊儿莽撞,求您见谅,别让爹爹赶我走。
我和妹妹不能没有家啊。”
他眼泪汪汪,紧紧抓着苏未央裙摆,生怕被赶走。
小心翼翼又卑微。
苏未央心颤,眼底闪过睿儿的脸。
睿儿也曾跪在沈修白脚边,无助的哀求。
最后被渣男一脚踢死。
她还是狠不下心肠,对付一个孩子。
更何况,撵走燕云翊容易,皇上心里肯定会有疙瘩,对侯府的顾忌增大,得不偿失。
燕肆野身体要逐步恢复,要暴露于人前,必须打消皇家的顾忌。
侯府该韬光养晦,低调,再低调。
燕云翊再熊,不过才七岁,就是只纸老虎。
还可以管。
“侯爷,还是留下他吧,终究是皇家骨血。”
“夫人决定就好。”
燕肆野明白她的顾忌,她知道侯府难处。
心底涌起一股热流,灼热了他的目光。
涌动着自己都没察觉到情绪。
苏未央已经转身吩咐半夏,将燕云翊扶起来,并没有看到燕肆野的眸光。
燕云翊大气也不敢出,自己麻利的爬起来,小心翼翼站在一旁,畏惧的望着燕肆野。
燕肆野冷哼。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将世子带来的奴才都关起来,送回禹王府,我侯府不养吃里扒外的东西,墨书,以后你负责世子的饮食起居。”
“是。”
墨书是燕肆野书房的小厮,负责打扫,能成为燕云翊的贴身小厮,这意味着升职。
麻利的站出来领命,毕恭毕敬站到了燕云翊身边。
燕云翊抿了抿唇,想给身边人求情,可看到燕肆野冰冷的眼神,不敢造次。
“侯爷,老奴有错,明知容氏有问题,还轻饶了她,让她冲撞夫人,请侯爷治老奴失职之罪。”
陈伯看出侯爷要给夫人立威,立刻站出来叩首请罪。
燕肆野皱眉。
“管理不严,罚你一年俸禄,杖十下,以儆效尤。”
“谢侯爷。”
陈伯擦了擦额头浮汗,知道侯爷念在他年纪大的份上,轻罚,不然以侯爷的性子,早把他一撸到底了。
他转身出去挨打。
苏未央抿唇,看出燕肆野为她竖威,看出他眼底挣扎,心知他和陈伯主仆情深,冲着白芷招招手。
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她没有大度求情,而是让白芷去和行刑的人说一声。
在府里混的都是人精,谁不知道陈伯在侯爷心中地位。
接了夫人的命令,哪敢真打。
就做做样子,还给陈伯掂了厚厚的垫子。
陈伯老泪纵横,以为燕肆野舍不得他。
打板子的奴才看他哭,吓得手都颤。
都这么轻了,咋还打哭了呢?
一个个颤颤巍巍,急忙又减了力道,生怕把陈伯打坏了,被秋后算账。
屋内,燕云翊被人扶起,站在一旁小声啜泣,小脸上爬满了泪珠,委屈极了。
燕云柔扯了扯苏未央的衣袖,指了指燕云翊,又指了指自己胸口。
眼泪吧嗒吧嗒掉。
苏未央看她哭就心疼,开口轻哄。
“好了,别哭了,燕云翊,你也别哭了,来人,带世子下去洗漱,吩咐厨房摆膳吧。”
“是。”
自有奴才应下,下去吩咐。
很快,饭菜上桌,燕云翊也在墨书的搀扶下,重新上了桌。
看着苏未央温柔的为妹妹夹菜,哄着她吃饭,他小嘴微张,千言万语梗在喉头,说不出来。
燕肆野看着她忙碌,素来冷凝的脸收了锋芒,泛起柔光,一双杏眸里,眸光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