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时律看到钟又凝已经回来,并无意外。
方才他上来时,张姐已经告诉了他。
他清冷的目光从上至下的打量了钟又凝一番,确定她没有丝毫受伤后,才挪开视线。
钟又凝只看了他一眼,便快速的收回,然后当没看见。
自顾自的走到床沿,擦着身体乳。
她全当没看见这人。
殷时律拆解着衬衫纽扣,语气很淡的问:“段承修送你到机场了么?”
钟又凝没回他,擦完了身体乳,又精心的收拾了一通后,无比精致的躺在床上,关上了灯。
屋内瞬间陷入黑暗,幸好有月光作伴,才得以没有让殷时律重回阴影之中。
他绕过一边,坐在床沿的另一侧,道:“我提前回国,是公司有急事等着我处理。”
钟又凝闻言,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殷时律没等来钟又凝的回答,也就不再说话。
他承认,公司有急事只是原因之一。
更多的是,在他和钟又凝即将进行最后一步时,她居然抛弃他和叶飞沉大聊特聊了起来。
她在面对叶飞沉时,是那么的温柔开心,自然的比他还像夫妻。
所以,他很生气,心里很有芥蒂。
当第二天清晨醒来收到国内电话时,他便一走了之。
殷时律将床头灯打开,躺在了钟又凝身边。
钟又凝睁开眼,猛地掀开被子下床,把灯关了,然后又上床盖被闭眼,动作快又行云流水。
房间由亮再次转为暗。
殷时律闭了闭眼,颤着喘息将灯再次打开。
“钟又凝,我们谈……”
“不用谈了。”还没等他说完,钟又凝就出声打断。
“不早了,早点睡吧,明早还要去民政局办离婚。”
殷时律一愣,蹙眉:“你说什么?”
钟又凝声音很冷:“殷总该不会忘了我们离婚的事吧?”
“你已经答应过我会离婚,拖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是早点办了吧,对大家都好。”
钟又凝不是没提过离婚。
提了太多次,殷时律也疲倦了。
就像经常提分手的情侣,第一次听到时会很怕失去对方,提的次数多了久而久之已经完全不在乎。
殷时律亦是如此。
他反应如常:“我去客房睡,你自己冷静一点。”
说完,殷时律便起身离开了主卧。
显然是没把钟又凝的话当回事。
钟又凝笑了出来,笑的无比嘲讽又自嘲。
没有关系的。
痛就痛了,等过了今晚,一切就都好了。
-
翌日,钟又凝六点钟就起来了。
张姐早餐还没准备好,就见钟又凝打扮的无比精致下了楼。
融合着清晨的太阳光,显得她整个人都亮晶晶的。
“凝凝,你今天是有什么事吗?”张姐很惊讶的道。
钟又凝喝了口张姐递上来的牛奶,淡淡的道:“大喜事。”
张姐眼睛一亮,不由得看了眼钟又凝的小腹:“你怀孕了?!”
这话刚落下,从书房出来的殷时律正好听见。
许是刚洗过澡的原因,一头黑色短发半干半湿的垂落着,领口别着金丝眼镜,身上泛着一股如初晨露水般的冷意。
殷时律将平板放桌上,声音不温不凉:“她不擅长生孩子。”
张姐懵了的“啊?”了一声。
殷时律睨了钟又凝一秒:“她擅长生气。”
钟又凝没搭理他。
张姐做好早餐,一一端上来。
殷时律将餐巾平铺到桌面上,再将早餐搁置在上面,然后又仔细的擦拭了一番刀叉,每个高贵上流的步骤都不落。
钟又凝看他那死样子,就在心底轻嗤。
钟又凝早上胃口小,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她优雅的擦了擦嘴角,道:“上次给你的离婚协议书签了吗?”
殷时律动作一顿,睨她,没说话。
钟又凝将新准备的一份拿出来,递到他眼前:“签了吧。”
殷时律眼底一冷:“合同条款那么多,我需要时间。”
他以为第二天过后,钟又凝能冷静一些,像从前一样。
结果她却直接要跟他离婚。
态度还比以前更强硬。
他很不适应。
钟又凝双手托着下巴,微笑着看他:“殷总常年签合同协议,有找对自己不利的条款我能理解,所以我这不特意早起了两个小时给你吗。”
钟又凝看了眼时间:“只是个离婚协议而已,比殷总签的那些合作简单多了,两个小时足够您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的查看了。”
殷时律眼底的冷意越来越浓,一张脸也变得阴沉了起来。
半晌,他没好气的拿起合同,一张一张的翻阅了起来。
半分钟都没到,他就扔到了桌面上,冷冷的盯着她。
钟又凝笑道:“合同有异议吗,殷总?”
殷时律一字一字的吐出:“没有。”
钟又凝:“那就签了吧。”
殷时律双手离开桌面,慵懒的后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我签合同有个习惯,不是我喜欢的钢笔,不会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