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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70带兄弟姐妹一起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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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被命运勒索的人生
    林琳仰起脸,睫毛上还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眼神空洞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死死盯着文蕾,喉结剧烈滚动两下,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出人声,

    “文蕾...带我离开这里...求你...”

    话没说完,她膝盖一软,整个人顺着桌沿往下滑,指甲在斑驳的木桌上抓出刺耳的声响。

    文蕾这才惊觉,林琳那件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方才凌厉的气势荡然无存,此刻她的身子单薄得可怕,

    整个人像片被狂风卷住的枯叶,全靠着最后一口气硬撑着。

    文蕾慌忙冲过去扶住她颤抖的胳膊,触手一片冰凉,这才发现她连指尖都泛着青白,

    “林琳,你冷静点,我,我带你先离开......”

    文蕾话音刚落,便后知后觉地咬住下唇。

    她曾经有多厌恶林琳,就有多忘不掉原书中林琳间接害得自己“惨死”。

    也正因这份恨意,她对顾晨长达十年的深情视而不见。

    今天,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接受顾晨,鼓起勇气来见家长,却意外卷入了林琳和顾瑶身世真相的揭露现场。

    亲眼目睹、切身感受林琳这些年的悲惨处境后,她的内心发生了微妙转变。

    此刻的林琳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手腕,掌心传来的寒意令人心惊。

    那些她早已烂熟于心的书中剧情,在林琳压抑的呜咽声中瞬间失去了意义。

    曾经对林琳咬牙切齿的恨意,不知何时已悄然化作酸涩的同情——命运对林琳太过不公!

    即便顾老爷子、顾爸和外婆温伽伊有再多苦衷,林琳始终是那个被舍弃的人。

    当文蕾鬼使神差地反手握住那双冰凉的手时才惊觉,自己的身体竟比记忆更快做出了选择,

    书中的那些恩怨,在这真实的颤抖面前,都变得不再重要。

    文蕾半架着浑身发软的林琳,脚步踉跄地往门外挪。

    经过靠在门框上的顾晨时,她轻轻颔首,压低声音道,

    “我先带林琳走了,顾瑶身子重,你多照看一下,回头给我二哥打个电话,让他把顾瑶接回去。”

    说完不再停留,扶着摇摇欲坠的林琳,缓缓走出了部队大院。

    文蕾半扶半拖着浑身脱力的林琳,倒了三次公交车,才将林琳送到家。

    暮色里,京都二中教职工宿舍楼的轮廓若隐若现。

    长长的走廊,林琳和徐磊住在走廊尽头,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宿舍就是两人的家。

    吱呀一声推开斑驳木门,狭小空间里,一张老旧木板床紧紧贴着北墙。床板缝隙塞着长短不一的碎布条,是为了不让翻身时发出响动;

    褪色的蓝布床单上,整齐的补丁错落有致,被罩上原本鲜艳的牡丹图案,如今已模糊不清,灰白底色若隐若现。

    床尾横着一只掉漆严重的樟木箱,用来收纳衣物,箱盖上摞着几个铁皮饼干盒,装着零零碎碎的小物件。

    窗边的木桌坑洼不平,一沓学生作业随意堆放在上面,红笔批改的痕迹密密麻麻。

    几本边角卷起的教科书下压着泛黄的备课笔记,还有用旧报纸精心包好的书皮。

    墙角简单支起一块木板,上面摆着掉瓷的搪瓷缸、铝制饭盒,旁边放着煤油炉,几个装着米面的旧布袋靠墙立着,袋口用粗糙的麻绳随意扎紧。

    墙面斑驳,大片墙皮剥落,露出暗红的砖坯,整个屋子弥漫着岁月的沧桑感。

    文蕾瞅着屋里这破破烂烂的样儿,彻底懵圈了。

    这日子过得也太寒酸了! 按说不该啊!

    上大学后她是跟林琳断了来往,可顾晨顾瑶还时不时给跟她有联系。

    林琳当年跟她倒卖粮食,也应该有点积蓄,徐磊开公交每月也有进项,再说顾爸这更不可能没补贴她。

    她挠着脑袋直犯嘀咕,

    “俩人工资不少,外头还有帮衬,到底咋把日子过成这样的?钱都花哪儿去了?”

    林琳像摊烂泥似的瘫在床沿,好不容易喘匀气,一抬眼就撞见文蕾盯着掉漆的樟木箱直皱眉。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喉咙像卡着碎玻璃碴子似的沙哑,

    “破屋子寒碜得很,你别嫌弃。”

    说着她就要撑着墙起身倒水,膝盖却一软又跌回去。

    林琳望着墙角二手铝壶,眼神发直,

    “这些年我和徐磊虽然过的有点艰难,可日子过的也踏实。

    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林家的孩子,也想过我和顾叔叔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竟然是顾家的孩子。”

    林琳越说越激动,话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她抬手去抹脸,却怎么也擦不干汹涌而出的泪水,干枯的眼眶像是突然决堤的老井,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水泥地上。

    她颤抖着捂住脸,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肩膀一抽一抽的,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瘫在床沿上不停发抖。

    “那时我和徐磊在乡下偷偷领证,本想着生米煮成熟饭,我也想挣脱养母掌控。

    可高考录取后,我爸妈竟然跑去了徐磊家,张口就要一万块彩礼,说不给钱就去学校闹,还骂我是鬼子留下的野种......”

    说到这儿,她突然抓起枕边褪色的手帕,狠狠擦了把脸,

    “那时我才知道,我根本不是林家亲生的!

    他们看我和徐磊结了婚,榨不出好处,就彻底撕破脸。

    徐磊家能有什么办法?他爹妈在厂里当小头头,砸锅卖铁也凑不出这笔钱。

    当时我想过找顾叔借,徐磊死活不同意,转头就把津州师范的录取通知书卖给了远方表哥,同时也换了个开公交车的名额。”

    窗外传来公交车的报站声,她猛地一哆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东拼八凑,给了他们七千块钱,林家才没有继续闹腾,也同意我来京都上大学。

    到了京都,我上学,徐磊上班,但徐磊每月工资得交三分之二给林家。

    毕业分配前,他们又来京都闹,打着‘养育之恩’的幌子堵在校门口,让我必须每一个月的工资给他们一半......”

    她突然“嗤”地笑出声,喉间却溢出破碎的哽咽。带笑的眸子里,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

    大颗大颗砸在褪色的衣襟上,晕开深色的水痕,分不清究竟是笑出的泪,还是哭到极致的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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