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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白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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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深山枯叟
    黑云像大被,压盖着重山万壑。

    山风呼啸着,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屋顶茅罥四散,寒气钻进西窗。

    起初还是绵蒙细雨,刹那便变成倾天暴雨。

    屋里的老人再也受不了山雨的侵扰,在一阵窒息的急促咳嗽声中惊醒。

    他支起不堪负重的木窗,飘飞的雨珠像疯狗一样跳进来。

    散乱干枯的白发如风中残絮,露出了老树盘根般的面容,耷拉的眼皮下藏着两盏明灭的昏灯,倒映着风雨中摧枯拉朽的稻田。

    手忙脚乱挣扎着站起,却浑身一软,棉花似的瘫倒在地上。

    眼睁睁看着田就在眼前,身体就是不听使唤,怎么也爬不起来。

    老人病了,病的很重。

    约莫是上月插秧时落下的病根子。就是为了贪那两株秧苗,染了风寒。或许追溯到更久,还有更深的病因,只不过老天保佑没倒在田里。

    大雨泼天得下,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仿佛自知命数将尽,老汉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手里的油灯也啪地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我今年八十有二,劳作了一辈子,年岁也该到了。罢了,总该歇会啦.......”

    随即脖子一歪,没了意识。

    “诶,这雨下的草淡,把老娘淋了个透!”

    膀大腰圆的村妇手拎壶浆,背竹篓,一路叫骂着跑到檐下,后边跟着几个孩童。

    村妇用力跺跺脚将泥点跺掉,看见门口满身泥污的老人,立刻发出尖哮。

    “李长生,你个没卵子的,你家那个老不死的又窜出来了!哎哟,真恶心——”

    咆哮声隔着雨幕传出去老远,一个身形佝偻瘦弱的男人跟着低头钻了进来,同样也吓了一跳,“爹诶!你咋趴地上!”

    男人连忙把老人搂了起来,探了下鼻息,感受到指尖的温热后长舒口气,“树生,河生,快搭把手,把你爷爷抬里屋去。”

    “老天爷怎么不赶紧收了这老不死的,叫他留着祸害我家,多了张吃米的嘴不说,每年还得多在衙门那交份人头税!”妇人嘟囔着,不停翻着白眼。

    “你这妇道人家,说什么呢!”李长生听不下去呵斥了两句,立刻被后者居高临下瞪了一眼,顿时闭上嘴巴。

    两个约莫十三四岁上下的男童,大手大脚地将面目模糊的李敢抬上那张梆硬的木床,立刻便被妇人高声招走了。

    年纪最小的幺妹留了下来。

    她今年十岁,个子却如同六七岁矮小,圆圆的脸上脏兮兮,身上穿着不合身的粗布织的襟子,显然是他那两个哥哥穿剩下的。

    她抿着嘴站了一会儿,跑去打来了桶水,为老人小心地擦拭着身子。

    老人嘴巴嗫嚅了两下,涣散的瞳孔重新聚拢,一道精光驱散了眼中的浑浊,他瞪大了眼,把幺妹吓了一大跳。

    那眼神,直瞪瞪,亮澄澄,给人一种年轻朝气的感觉。

    李鹏举先是看了眼那四壁光溜溜的家,又瞅了眼蹲在门槛上抽着旱烟的李长生,接着看到灶房里两个烧柴火的男童。最后将视线收回到面前脏兮兮的女娃脸上。

    “我叫李鹏举。

    今年八十二。

    劳作一生,病殁于野?”

    “简直是天崩开局。还不如死了算了。”李鹏举心如死灰。

    李雨生感受到了老人的目光,用软软的小手拍了拍老人的背,“爷爷,你饿了吗,妮儿去给你拿两个馍馍过来。”说罢便小跑去了灶房。

    “死妮子,要死啊,拿那么多,喂猪吃呢!”妇人高声呵斥着,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

    李雨生捧着半团黑乎乎的馍,撕成条,泡了水,喂到李敢嘴边。

    李敢吞咽了点食物,慢慢恢复了力气,总算有了翻身的力气,他朝妮儿点了点头,疲惫地闭上眼睛养神。

    妮儿见爷爷闭上了眼,便放心走开了。

    李鹏举接着便翻找起脑中的记忆。

    此间地界名为大元山,重峦叠嶂,零星遍布着着不少村落和猎户。

    往西五十余里,有集镇。但路途艰远,翻山越岭,鲜少人去。

    绝大多数都在山里过着男耕女织的单机生活。

    不出意外,原身这名老者也是再普通不过的村夫,守着祖业开垦的几亩良田,将两个儿子拉扯大,终生没有出过山,对于山外之事也知之甚少。

    年少时,曾跟一名老猎户学过些许把式。曾听闻山外有些武者,能有力劈巨石,飞身渡河的本领。

    只是很快,那种独属于老人的虚弱疲惫之感占据了意识,让他不得不安心养神。

    “难怪老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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