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的寥寥几句话,却让一向沉稳的云当场怔在原地。
    他看看信纸,又望了望楼上花魁折夜的房间,埋藏在他心底多年的疑惑似乎解开了些许。
    再一看结尾处,署名文卿两个字。
    此时,刑场外,围满了准备看好戏的人。
    “李婶,你这筐里装的什么啊?”
    妇人被叫到名字,回头看去,竟是自己的邻居,不由笑了起来,热切拉开筐上盖着的布巾。
    “我呀,特意拿来的烂菜叶,你呢?”
    “我啥也没拿,这些有钱人家,一人吐口唾沫都叫便宜了,这菜叶我喂猪也不给他们!”
    两人有说有笑,眼看着周围观刑的人越聚越多。
    死牢内,百里舜换上一身略微干净的囚衣,坐在桌边,最后喝了一口茶。
    最后一滴茶水咽入肚内的刹那,一根银针从他右手的大拇指处寸寸排出,乌黑的液体瞬间从指缝流出。
    他甩了甩手上最后一滴毒魂水,笑着放下杯子转而看向铁栏外面。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守卫掏出钥匙的声音十分清楚。
    而来到牢房内要带他去刑场的押送士兵个个眼露凶光,脚步轻的不像普通人。
    果不其然,他们押送百里舜去刑场的囚车途中突然拐向无人的角落,那里等着百里舜同母异父的兄弟,折夜。
    “百里舜,昨夜过得如何啊?”折夜笑眯眯的看他,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人。
    “挺好的,昨夜经历离奇,还多感谢某人的手笔。”
    这么说也没错,毕竟昨夜林若锦帮他解决了多年的梦魇折磨。
    二人的关系由此更进一步,他是真心觉得很好。
    折夜见对方身姿挺拔,神色淡漠,不见丝毫疲倦屈辱之色,不禁产生了些许怀疑。
    蒂莲娜……
    果然是个不稳定的家伙。
    幸亏云得了消息过来告诉他,否则自己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主子。”假扮押送官兵的断杀刺客忍不住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要不要通知那边人动手?”
    “急什么?”
    折夜冷笑一声,从角落里拖出一个,与百里舜身形样貌极为相似男人,只是他的双眼无神,毫无生气。
    看起来,像个肉身傀儡。
    “我不是说了吗?”折夜抱着胳膊,戏谑的笑,“我会让你成为一代名妓,怎么会让你就那么死掉呢?”
    “今日一过,你的好日子就到了。”
    说这话时,折夜的眼神无比狠厉。
    他还有事要做,便吩咐自己带来的手下把百里舜送入镜花水月阁底下的暗牢。
    那里专门用于调教不听话的女人或男人们。
    若说朝廷对修仙者有特制的十八种酷刑,那由阴狠变态的姬彧恒创建的镜花水月阁就有二十种!
    不管对方骨头有多硬,品性有多高洁。
    二十道非人折磨受下来,都能被调教成浪荡贱货!
    “百里舜,我受过的苦,你也得尝尝滋味。”
    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他看到过太多肮脏,自己的身体虽然干净,但心早就污秽不堪了。
    林若凡,正是因为你高洁纯粹,所以才救不了我。
    折夜在心里这样想着。
    他目送着自己的手下与假扮士兵的断杀刺客们将百里舜和肉身傀儡分别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这才安心的离去。
    刑场上,国师府的护卫们早早到场。
    他们每个人都身负奇能,一举一动都带着威压,是普通百姓们只能仰望的存在。
    只是几个护卫都能让百姓们大呼厉害,更不用提坐在主位上,威风凛凛,目空一切的护国法师落营天了!
    “真厉害啊,连国师都出来亲自监刑了,今天受刑的到底是什么人物啊?”
    “这都不知道你来干嘛来了?今天要凌迟的是天水楼楼主百里舜啊!”
    有些不知情况的百姓们来了兴趣,便是不想看这刀刀割肉的血腥一幕,脚下也不听使唤,纷纷涌了进来,一时之间人声鼎沸。
    “百里舜还有人不知道的?那可是煞星一样的人物啊!”
    “杀人如麻,手段残忍,唯利是图,他那天水楼里的十四个侍从,你们看有几个是好人?有吗?”
    “从他老子那一辈,就没个好东西!”
    挎着菜篮的几个妇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的说了句不知道。
    这话不假,天水楼行事虽然不择手段,但奸淫掳掠之事的确不做。
    说话那人激动起来,口水四溅,像极了老道的说书先生,看着身边皮肤粗糙黝黑的妇人,他颇有嘲弄意味。
    “那是他们瞧不上你们!”
    “你们要都是如花似玉大美人,早就被他们糟践了!”
    “知不知道半年前,富商刘员外家的小儿子?”
    “我知道!”一个面黄肌瘦的男人在旁边立马接话道:“他半年前的一个夜晚和一个妓女死在大街上,脑袋都被撞烂了!”
    众人唏嘘不已,又听那瘦弱男人一脸惋惜地说道:“好好一个人,就为了一个不干不净的娼妓,得罪了天水楼的侍卫,人被当街杀了,他们刘家屁都不敢放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