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伐九天：天和

“干。” 程向逸拿着酒坛跟林子安碰了一下。 两个抱着酒坛就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呼。” 两个人都舒服的长吟了一声， 程向逸将酒慢慢的洒在了地上，轻声道：“喝吧。” “来，干。” 李翔也抱着酒坛说道。 “喝。” “再来。” “喝。” “弄他一个不醉不休。” “就你这酒量算了吧，等下又要到处找子安了。” “我至少不跟你一样，喝醉了就抓别人的头发吧。” “你好意思说，上次谁喝多了，把头上上摔出一个那么大的包。” “哼，那也比你喝的当场就吐了强。” “哈哈。” 几个人不断的说着喝酒出的糗事。 “没有了。” 林子安不断的晃着身边空的酒坛子。 “等着，我去取。” 程向逸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坐着吧。”一道温柔的声音传了出来， 马晴和江柔推着一个小推车慢慢的靠近，上面放着几坛酒，说道： “酒，我给你们带过来了。” 三个人一个人抱着一坛。 “你看，要我说啊，这世界上就是她们两个人最了解我们了。” 程向逸没心没肺的大笑着。 “那肯定是的啊。” 李翔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抱着一坛酒直接就喝了起来。 “你们少喝一点吧。。”江柔有些担忧的说道。 马晴抓着江柔的手轻微的摇了摇头。 马晴做到了几人的身边道：“我陪你们喝。” “好啊。” 几人又开始了心的一轮，几个少年的脸色已经有些红了。 “好东西啊，好东西。”林子安有些傻笑的说道。 马晴低声道：“我知道你们心里不好受，但是有什么话还不能跟我们说么？” 程向逸放下了酒坛子，挥手笑道：“哪里就不好受了？ 我们今天就是高兴，仗打赢了，我们还活下来了， 你们也在这里，我们就是庆祝一下。” “对，庆祝，喝。” 林子安也大笑着说道。 “开玩笑，我们消灭了那么多的敌人，我们胜利了，高兴，喝酒。” 李翔也附和着说道。 马晴站了起来，看着三道背影，将三个人搂在了一起，温柔道：“这里没有别人。” 林子安喝酒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狂喝着酒。 程向逸慢慢低下了头，抓着酒坛的手变的更用力了， 青筋也开始慢慢的浮现了， 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就抱着酒坛开始梦喝酒，然后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李翔放下了酒坛子，然后开始猛烈的咳嗽， 似乎把眼泪都咳出来了，在用手快速的擦干净。 “我知道你们内心里很不过好过，看着自己的兄弟们一个一个的实在自己的面前，你们却无能为力。” 马晴轻声道。 林子安快速的站了起来，看着天空，吼道：“他们是好样的，是男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来，敬他们，喝。” 程向逸直接抓起地上的酒坛开始喝酒， 只是他不知道最后那一个字已经开始颤抖了，甚至还夹着着破音。 马晴知道不能在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很是心疼眼前的三个少年， 年纪不大却已经背负了那么沉重的东西。 江柔也是继续沉默着，只是静静的看着三位少年， 她突然感觉到大家真的没有以前的那种感觉了， 时不时总会有一种压抑的气氛环绕他们，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啊，真爽啊，哈哈。” 李翔放下了酒坛，直接躺在了地上，然后指着天空说道： “看，连月亮都躲进云里面了，真的很久没看过月亮了。” 几个人顺势也躺下了。 江柔轻笑道：“是啊，好久没跟你们看过月亮了， 还记得以前我们总是烤着火看着月亮。” “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们的感情， 但是现在似乎好像没有那么羡慕了。” 马晴认真的说道。 “怎么说？”林子安问道。 马晴抿着嘴巴说道：“我羡慕你们这样的感情，却不羡慕您这样的经历， 这话说起来很矛盾，但是我的想法就是这样的， 我讨厌战争每天都会死人， 可是没有战争的话， 我可能还会继续待在那个小山村里面， 平平淡淡的过完我的一生， 遇不见你们，也遇不到他们， 不会有这样的幸福感， 不会流出那样悲伤的眼泪， 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开心。” “可能这就是命吧，我想我以后的命运就是我父亲把我卖出去， 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过完这一生， 原本在我的世界里，只有我的母亲最是疼爱我， 可是老天爷似乎对我还不错， 送给我这么多疼爱我的人， 让我觉得很幸运， 我不感谢战争， 但是我感谢它将你们送到了我身边。” 三个少年没有说话，如果没有战争他们会怎么样， 谁也不知道，对于这个话题他们听起来总觉得有些幼稚了， 他们已经不是当初的懵懂而又稚嫩的少年， 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去逃避的。 “你们都说说看，如果真的有天不在有战争了或者战争停止了，你们想做什么？” 李翔问出了一个极其幼稚的问题， 也问出了一个他根本不会问的问题。 “我要跟你们吃遍天下好吃的，然后嘛， 我们找一个地方，只有我们， 你们种田打猎，我和姐姐就负责吃， 大家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江柔第一个伸出手回答道，脸上都是憧憬之色，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我想到处去看看，欣赏下美丽的景色。” 马晴也笑着说道。 “我想扬名天下，让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我的厉害。” 程向逸也加入了这个幼稚的话题。 李翔沉默了一下，低声道：“嗯，我想教书，将我所学的东西传承给下一代。”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林子安，在等待林子安的答案。 林子安双手枕着头说道：“以前的我就想活着，不过现在嘛， 我想着的是怎么带江柔吃遍好吃的， 带马晴去看美丽的景色， 帮着阿逸名扬天下， 在陪着翔子教书， 在找个安静的地方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切。” 四个人同时不屑的说道。 只有林子安跟个孩子一样大笑了起来，随后大家都笑了起来。 “看到你们这样真的很不舒服，在我和江柔的面前， 您还是要维护你们那有些可笑的自尊心么？” 马晴也有些红着脸说道。 李翔看着天上慢慢出现的月亮，轻声道： “说真的，每一次的决策我都不知道是对是错， 我知道错误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我生怕自己一时的错误会把你们都带进去了。” 马晴坐了起来，将李翔的眼泪慢慢的拭去，没有说什么， 马晴知道很多事情放在心里容易说出来难， 但是如果老是憋着，也确实容易把人憋坏。 城乡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 江柔立马坐了起来摸着程向逸的脸，责怪道： “你干嘛？打自己也打这么狠啊？这是你自己的脸啊。” 程向逸终于绷不住了，单手掩面哭泣道：“我真的想带他们回来了， 结果。。结果我一个都没回来， 一个一个的就死在了我的面前， 一个，一个，又一个，当时真的想。。” 马晴和江柔也模糊了双眼，那样的场景两个人也忘不了， 对于自己的士兵还是她们， 程向逸和林子安都做出了艰难的选择。 程向逸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将手伸向了天空，哭泣道： “师父，师父。。你看到了么？我。。我真的有好好保护她们。。 我没有辜负你，辜负营长。。只是。。 只是我这心里真的不好受啊。。” 这是大家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程向逸， 程向逸说出来的话，每一个词汇里面似乎都透露着那么一丝的痛苦。 林子安也成了一个泪人，手死死的抓住地上的泥土。 “翔子你知道么？”林子安有些哽咽道。 众人低头看着林子安。 林子安惨笑道：“呵呵。。你在怀疑你自己，其实我也是一样， 他们就这么死在了我和阿逸的面前， 他们不是被敌人杀死的， 是用了一种屈辱的方式啊， 这不是他们想要的方式啊， 我每次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做的好一点就可以逃避这种结果， 可是每次我面对的从来都没变过， 依旧只能是一个修饰旁观的废物。 什么叫本事？ 从那个学院里出来了又能怎么样？ 改变了什么？一切都没变， 依旧是身边的人在不断的减少， 依旧还是跟当年一样，看着生命的消逝。” 李翔撇过了头。 “他们这么相信你，你们又怎么可以怀疑自己？” 程向逸停止了哭泣看着自己的两个兄弟说道。 两个人都愣住了。 “如果他们不信任你们，怎么会跟着你们， 怎么会用500人对对抗5000人的骑兵， 如果不信任你们，他们就会将生命托付给你们， 子安，翔子，你们手里掌握的是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你们必须要相信自己， 人都会犯错的， 不要因为一些事情就束手束脚， 否则这样的事情只会是越来越多， 也不要辜负了他们对于我们的信任。” “是啊，你们的路还很长呢。”马晴也走上来轻声说道。 林子安站了起来，抱起酒坛狂饮了一大口，然后将酒坛子摔在地上，吼道： “兄弟们，敬你们的，好好的喝着。” 林子安双手圈住了嘴巴吼道：“你们已经是真正的军人了。” 李翔和程向逸同时将酒坛子摔碎了，吼道：“兄弟们，一路走好。” 林子安慢慢的握紧了拳头，他还有很多东西没有交给杨德修呢。 马晴看着眼前的三个少年， 在外人的眼里三个人光芒万丈，前途无量， 可是在她马晴的眼里他们不过还是三个17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