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容睁开眼睛,看到门打开的,但平阳王站在门外。
傅月容披了个外衣,起身出去,“进来说吧。”
平阳王得了傅月容的首肯,才进门。
青珂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不管两位主要做什么,说什么,此刻都不适合有人跟在身边。
屋子里就剩两人,傅月容还好,坦坦荡荡的坐下。
平阳王可就难受了,眼睛放到哪里都不对,尽可能的目不斜视,不乱瞧。
傅月容给平阳王倒了一杯茶,“谈谈吧,如今我俩也算是绑到了一条船上,你再瞒我,可就没意思了。”
“好。”
平阳王手握着茶杯,还是很局促。
但凡他的这番紧张,让外人看了去,都会觉得不可置信。昔年下手狠辣果决的平阳王,即使是病弱,也没有这么紧张害怕的时刻。
“我俩初见,应该不是在黑水城,还有,你背地里,做了多少事。”
傅月容打算直接问清楚。
以往不管这些,是因为两人没有婚约,以后很可能,就分道扬镳了。
“说说嘛。”
平阳王越是不肯开口,傅月容就越好奇。
平阳王被傅月容盯得难受,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你七岁那年,跟着傅将军进宫,还记得吗?”
“七岁。”
傅月容很少进宫,即使是进宫,也是跟着李蔓,跟着老爹,那更加少了。
傅月容使劲回想,依稀记起来了一些事。
那天,她刚刚被李蔓骂了。傅伯远正好要进宫面圣,参与武状元的择选。傅伯远让人盯着她,就去跟崇文帝说话了。
傅月容闲着无聊,就在勤政殿附近的小花园玩,无意间,目睹了一出熊孩子欺负人的把戏。
崇文帝的大皇子跟二皇子,带着几个跟班,在揍一个小孩。
“所以,你就是那个孩子啊。”
傅月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觉得眼熟,但总想不起来。
她那个时候年纪虽然比他们小,但是一群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哪里是她的对手。
她拿着根棍子,就把人打走了。
那个小孩,穿得还不错,但是性子柔弱,眼神无光,看起来很可怜。
“那个时候,我才开始明白,自己在皇室是什么处境。”
平阳王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可我,那个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直至那天遇到你,是你告诉我,人生在世,不过数十载,除了生死,无大事。”
傅月容记得不太清楚了,好像那个时候,说这些话,也是劝自己。不要看重别的,不要太在意李蔓的母爱。
傅月容想到很重要的问题,“那你在黑水城见到我的时候,就认出来了。你都认出我了,还跟我作对。”
“你那个时候,是女扮男装。可我身边,不止跟着宫里的内卫,还有王家的眼线。我只是想替你遮掩,每次都是你误会了。”
平阳王乖乖的解释,“在客栈,跟你吵。因为门外就是内卫,你跟小五,有说有笑,差点说漏嘴女儿身。”
“那,我的身份,不是你透露的?”
傅月容一直以为,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是平阳王,回到京城之后,说给崇文帝听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误会,她才会怎么看平阳王都不舒服,从而一步步变成死敌。
“不是。”
平阳王赶紧解释,“这件事,坏在了王家的眼线身上。小五,没跟你说?她之所以不加遮掩的讨厌王家,就是因为,她发现了王家的眼线,而且,把你是女儿身的事情,传给了王延年。王延年安排人,透露给了皇兄。”
傅月容:“......改天我再去收拾宇文琳!”
“那,你明明知道宇文雍的真面目,为什么不跟我说?”
傅月容把前世跟今生,发生的种种事情串联起来,总算是能理清楚一些头绪了,可有些细节,还是不理解。
平阳王犹豫了片刻,如实说道,“我刚开始不知道,等到你跟宇文雍相识之后,再查他,你跟他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我再提起,你也不会信我。
而且,我觉得,我应该尊重你的选择。而且......我的身体,你也很清楚。我当时,并不觉得,自己能活下来。所以,只要看到你开心,我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我不敢说。”
傅月容:“......能理解你,我如果背负着这么多事,做事也会畏手畏脚。”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的手底下,是不是有一个,擅长使用峨眉刺的姑娘?”
傅月容冷不丁的问起,平阳王愣了愣神,随即点头,“她叫彩屏,你如果要,我明天就安排她过来。”
傅月容诧异,“你不问我,为什么知道你身边的人?”
平阳王几乎是脱口而出,“不用问,你不会害我。”
傅月容拿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热茶直接溢出来,掉在她的手腕上,可她内心的震撼,完全压过了痛。
傅月容刚刚回过神来,打算再说什么,平阳王赶紧低声暗示,“宫里的人,来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