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热带着水淋淋的闷,是安隐烁最受不了的,他前世今生都是北方人,南方的夏天可真难熬。
    好在熬过去了,夏去秋来,终究是凉快了。
    康安的秋天更加萧瑟,水泥地上时不时飘来几片落叶,被经过的马碾碎,疾驰着,向着皇宫方向而去。
    柏文绪当真造反了!
    康安城外都是兵,皇宫城内侍卫握剑对立,柏文绪一身戎装停在宫门口。
    柏笙背手而立,从容不迫,遥看宫门。
    “明知他要造反还放虎归山,父皇可真是擅长养虎为患。”
    “你有阴阳怪气朕的工夫,都能逃出宫去搬救兵。”
    “当了三十多年皇帝,连个底牌都没有的话,岂不是白当了,您还用得着我救?您亲封的太子殿下在哪呢?”
    皇上:“……”
    皇上低低咳了几声,退回门内坐下。
    “今日不写遗诏怕是不行了。”
    皇上感叹一句,提笔亲手拟写圣旨。
    宫门口已经打了起来,刀剑交锋的悲鸣,柏笙听的十分真切,可他就这么静静站着,好似在看一场闹剧。
    侧边有人走来,靠近柏笙站定:“九哥。”
    “嗯,办好了?”
    “办好了。”
    柏文珏点头,掏出一枚钥匙递给柏笙。
    柏笙接过钥匙,开口尽是一片冷然:“她是你母家的人,就没想过要跟你哥一样归她掌控?”
    柏文珏摇头:“我自小体弱就是因为母后怀我之时,太后罚母后在冬天跪在雪地里抄经,我没死是幸事,母后恨她,我更恨。”
    “你哥呢?他动手了,你希望他赢还是输?”
    柏文珏看向纷乱的战场,眸光闪动:“他是造反。”
    柏笙点头表示明白了,手里的钥匙递给柏文珏:“你拿着吧。”
    拿回钥匙,握在手心,柏文珏接替柏笙守着皇上主殿门口。
    柏笙下楼梯到坚守楼梯口的柏文瀛身边。
    柏文瀛侧头看他:“我不用帮忙,身体里的毒都解干净了,武力也是可以的。”
    柏笙没回话,手中剑已出鞘。
    宫门处烽火连天,喊杀声震耳欲聋。柏文绪戎装之上满是鲜血,顺着战甲往下流,他率领着他的亲信部队,血战宫门。
    柏文绪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他知道,这是他夺取皇位的唯一机会。
    手中的剑一次又一次挥出,每一次都带血而归。
    打斗渐近,柏笙一步踏出就参与进了混战之中,他身形一动直逼柏文绪。
    “柏笙,你真是可笑,父皇都不认你,连名字都没给你取,你如今竟护他?”
    剑光闪动,凌厉的剑锋与战甲碰撞发出锃的一声。
    “你应该比我更恨他,帮我夺下皇位,我允你做个闲散王爷,和你烁哥共度余生如何?”
    回应柏文绪的,只有越来越猛烈的攻击。
    “柏笙,你还想当皇帝不成?你不配!”
    柏文绪发狠,剑直冲柏笙咽喉,每一剑都带着剑风,剑剑为索命而来。
    “你毁了我众多铁卫,今日就为他们偿命吧。”
    柏文绪眸子阴沉,内里透着血红和痴狂。
    嗖嗖嗖几道暗青色身影护在了柏笙身前,袖中铁箭喷出,一瞬间倒地数十个士兵。
    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柏文绪头上。
    彻骨的冰冷。
    这东西,他没见过,可他猜到了。
    是那日在海棠镇,杀死前去的所有铁卫,造成圆形血洞的东西。
    是自己一直在搜查找寻的东西。
    “现在可以住手了吗?”
    柏笙眸子微冷,手中的枪用了力,逼的柏文绪屈膝。
    砰的一声,柏文绪身侧一人倒地。
    不可置信的圆睁双眼,额头上的血窟窿,倒地的血流不止。
    柏文绪膝盖微软,这东西的威力,远超出他的想象,根本不是一般的火铳。
    “现在可以住手了吗?”
    柏笙重复问道。
    “都停……”
    柏文绪举起手,口中话还说完。
    太子带领的康安城军营士兵就冲了进来,刀刀致命。
    柏笙冷笑,还真是会卡时间捡漏。
    太子的刀压在柏文绪脖颈上:“现在认罪还来得及。”
    柏文绪:“……”不敢动不敢动。
    柏笙把枪递还给身边的暗隐护卫。
    这宫变闹的,这么快就结束了,真是挺没劲,还以为得打个把时辰呢。
    太子押着柏文绪往主殿走,柏文绪低着头,跟着往上走。
    “很好奇,宠惯你的皇祖母为何这次没出手帮你呢?”
    太子淡淡开口,似好奇又似诛心。
    柏文绪一言不发,路过柏文珏时,晦暗不明的盯了他一眼。
    柏文珏握紧手中钥匙,站在了柏笙身侧。
    “皇祖母不是把铁卫都给你了吗?今日一个都没见到,是还有后手?”
    太子再次发问。
    这一次柏文绪瞪的是柏笙,恨意汹涌。
    柏笙回视他,目光坦然,铁卫伤了他两次,吓到了烁哥,还逼的他和烁哥分离,该死!
    “跪下!”太子手中刀用了力,压得柏文绪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