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种情况下,我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力不从心。
    心雨向往自由,没错。
    但从亲情的角度上来讲,她父母派人来找她回家,也没错。
    而我作为一个夹在心雨与家庭中间的那个人,我该怎么办?
    或许,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了。
    只是没想到,它来的那么快。
    “赵龙,你跟我来。”
    心雨在包厢门口伫立片刻后,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
    跟上。
    心雨办公室。
    她的情绪挺复杂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隐瞒你了。”
    “其实,我的家庭……远远超乎了你的想象。”
    “我父亲……他……”
    “……”
    “我现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原谅我,一直瞒着你。”
    “我只想做个普通人,过普通人的生活。”
    “可是……他们不允许!”
    “赵龙你跟我说句实话,真心话,你愿意娶我吗?”
    “你跟我在一起,是随便玩玩,还是当真的?”
    “你必须保证,是发自肺腑。”
    “行吗?”
    心雨一阵支支吾吾,朝我走近了几步。
    她的眼睛里,瞬间形成了一只湖泊,晶莹的泪水在里面打转,呼啸。
    我见了,既心疼,又酸涩。
    当然,更多的却是无奈。
    虽然心雨并未道出她父亲的身份。
    但是目前来看,那必定是时下政坛或者军界响当当的风云人物。
    这一点,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我曾在部队待过五年,而且是中央特卫局。
    所以我自然明白,身边能够配备像韩秘书这种级别的警卫秘书,其级别肯定已经到了高不可攀的地步。
    就此可言。
    心雨跟我之间,是何等的差距?
    不管我和心雨感情多深,彼此多么珍惜。
    我们的邂逅,终归会化为一场泡影,一段追忆。
    现实和小说不一样。
    现实,更不像那些影视剧里演绎的。
    一个农村小伙,江湖浪子,企图攀上心雨这样的顶级权贵豪门,做梦呢?
    当然,现实中也有。
    很少,很少。
    我之前确实也曾有过一次机会,但被我错过了。
    对方同样也是个顶级权贵豪门。
    是我入伍后的第一段恋情。
    其实也不算恋情。
    只是算是,天上流星,昙花一现。
    这段恋情不是指的我和仙儿那一段。
    仙儿的家世,虽有亿万身家,但跟那个女子比起来,包括跟心雨比起来,不及九牛一毛。
    只能说,我的运气比较好吧。
    这一生当中,遇到了好几位豪门女子。
    而且她们对我的感情,都很特殊,也都很深刻。
    只可惜,我家世低微。
    注定全是泡影。
    心雨姓楚。
    她父亲必定也姓楚。
    其实此时此刻,虽然心雨没直说,但我几乎已经猜出她父亲是谁了。
    位于金字塔顶端的权贵人物,政界、军界,就那么一二百人。
    其中姓楚的有哪些个?
    用排除法算一算,就能得出答案了。
    “心雨,我当然喜欢你,当然愿意娶你。”
    “但是……你是大家族的千金小姐!”
    “我……我能高攀得起吗?”
    “在中国,门第观念深入人心,在你家人眼里,我就是一个不入流的痞子,流氓。”
    “我要是成了楚家的女婿,你们家会被当成笑料。”
    “当然,他们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只可惜,我没有在最合适的时机,遇到你。”
    “如果我现在还是个军人。”
    “我是说如果……”
    “我会毫不犹豫地去照顾你一辈子。”
    “哪怕你家人都不同意,我也会用我的生命去扞卫我们的爱情,去争取,去抗争!”
    “但现在……”
    我搂过心雨的肩膀,说着说着,瞬间就破防了。
    望着眼前这心爱的女人,我心里不由得有一种肝肠寸断的疼痛。
    我知道,现实跟幻想不一样。
    感性与理性,同样是两个概念。
    黄河与长江,注定无法交汇。
    两条平行线,也注定永远难以相交。
    “你怂,你真怂。”
    “你不是告诉过我,你这辈子都不会怂吗?”
    “在爱情方面,你怎么怂了?”
    “只要你肯娶,我就肯嫁。”
    “哪怕是,我跟你回老家,去过苦日子。”
    “你不要担心,不要担心,我们什么都不要了,我们远走高飞,或者,我们去国外!我们去香港!都行的!”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心雨在我的胸口上,狠狠地捶了几下,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
    但她随即便向我吐露了一番心声。
    我听的,心都要碎了。
    说真的,我何尝不想啊?
    但是我们就算是私奔,就算是远走高飞,能飞到哪里?
    像他父亲那种职权,想在地球上找个人,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