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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在中世纪做奴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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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轮子
    在这片没有家畜、没有车辆的土地上,李漓终于拥有了第一群牛。兽栏矗立在湖滨高地的边缘,如一个粗糙却坚固的堡垒,围栏用新伐的橡木和云杉搭建,边缘以铁钉加固,散发着新鲜木材的清香和兽筋的韧性气息。清晨的薄雾中,湖滨高地寒意未散,雾气如一层轻纱笼罩着吉奇加米湖的西北岸,湖水表面已结起薄薄的冰层,反射着灰蒙蒙的天光。兽栏内的野牛正低头啃食干草,发出有节奏的咀嚼声,仿佛大地在缓慢地呼吸。它们肩高近两米,身披浓密毛皮,霜花挂在鬃背与犄角上,在晨光中如古铜雕像般静默。那头领头的公牛不时抬头巡视,赤红的眼中透着野性与警觉,鼻息如雾,撞击栏杆时发出低沉闷响,仿佛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囚笼。栏内泥地已被蹄子踩得坑洼不平,混合着粪便和草屑的腥膻味随风飘散,偶尔有苍蝇嗡嗡盘旋,却被寒风驱散。

    空气中弥漫着牛粪的膻味、干草的清香和炉火的烟气。孩子们围在栏外,缩着脖子张望,小手紧握栏杆,指尖冻得通红却兴奋异常:“你看!那头大牛的角像弯月!”他们光着脚丫,踩在霜雪上发出细碎的吱嘎声,脸上满是好奇与敬畏。一个小女孩伸出手指,试图触摸一头母牛的鼻息,却被乌卢卢拉回:“别靠近,小心它顶你!”妇女们则忙着添草、换水,她们披着缀满铜珠的兽皮裙,动作娴熟而节奏感强,桶中的湖水泼洒时溅起晶莹的水花,在晨光中如珠玉般闪烁。兽栏旁的火堆升起缕缕白烟,微光映着她们冻红的面颊,烟雾中夹杂着野米粥的甜腻香气,那是昨夜熏鱼的余味。对纳加吉瓦纳昂部落的人们而言,这一幕前所未见:整群野牛被圈养,而非猎杀。这不仅是食物的囤积,更是一场悄然发芽的变革。在这片广袤的北美大陆上,原住民们世代逐猎迁徙,依赖自然的馈赠,却从未将野兽转化为“财产”。如今,李漓带来的铁器和围栏理念,如一缕外来之风,悄然搅动着这片古老的土地,让部落多了一丝面对严寒的底气。

    冬风如刀,湖面渐冻,森林沉寂。但兽栏的存在,为这个原本依赖逐猎与采集的部落,带来了一丝面对严寒的底气。李漓站在高地边缘,望着一切,心绪如波光粼粼的湖水轻轻荡漾。他回想那场围捕的惊险:火墙熊熊燃烧,尘土飞扬,牛群如黑色洪流般奔腾;托戈拉的长矛如流星般划破空气,格雷蒂尔的铁斧发出金属的铿锵;乌卢卢挥舞火把的笑声回荡在草地……胜利的喜悦犹在胸中回荡,但李漓知道,这些牛只是开始。若要真正立足,还需更多工具、更多智慧。但那股神秘的力量,总在他试图说出“过于超前”的构想时,将语言掐断,连手势都变得迟钝如泥——仿佛有一双无形之手,将他紧紧按在这片时代的地表之上。每当他脑海中浮现轮子、车辆或冶铁的画面,那股压制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喉头梗塞,只能干瞪眼看着机会溜走。他曾无数次在夜深人静时,望着湖面的冰霜,自嘲地想:或许这是上天的考验,让我一步步融入,而不是强行颠覆。

    然而,这一次,那个灵光闪现的人不是他,而是——阿涅赛。她总能在炭笔与兽皮纸间孕育灵感。她身披鹿皮袍,脸上绘着自创的蓝黑图腾——螺旋线条象征生命的轮回,蓝黑交织如湖水与夜影的交融,彰显着她那异域艺术家的独特气质。阿涅赛的眼睛如秋叶般明亮,却带着一丝忧郁,她喜欢坐在火堆边,默默勾勒部落的日常:湖水波澜、牛群雄姿、劳作的族人,还有那些即将融入她笔下传说中的图腾构图。她的画作不只是记录,更是预言——每一条线条,都仿佛在诉说着未来的可能性。这一日,阿涅赛放下画笔,走向李漓,目光越过寒霜与晨雾,落在兽栏中。野牛正踏雪而行,鼻息喷雾,踱步间带动一圈圈尘土。她停顿片刻,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用手拢了拢,低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兴奋与试探:“艾赛德,这里木头这么多……我们可以做几辆车,哪怕这些牛还不能拉,就算让人拉,也比靠背箩强得多。想想看,用来运鱼干、野米、木料,甚至将猎物拉回营地……我们可以用橡木做轮,桦树皮包轴,兽筋缚绳,不求精巧,只要耐用。”

    李漓心头一震。那股令他噤声的神秘压制,如潮水般涌来,却在阿涅赛的话语中悄然退却——不是他提出的,不违反那无形的禁制。她替他说出了那个被他憋在喉间无数次的构想:车轮。他早就设想过:粗糙却结实的木车架,两轮或四轮,用兽脂润滑轴心,由人力拖行,未来甚至可以驯牛为役。可每次试图讲出,喉咙便被铁钳般锁死,连图画都模糊一片。而今,阿涅赛脱口而出,如启神谕。李漓的嘴角缓缓扬起,眼中浮现从未有过的轻松与喜悦。他轻轻点头:“这是个好主意。”他说话的语调,轻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神秘力量,“我们现在就着手准备。”脑海中,车轮的雏形已然成型:轮轴、车架、拉杆,每一笔都清晰。他知道,在这片大陆上,原住民并非毫无“轮子”的概念——他们做过带轮的玩具,但因缺乏大型牲畜与适合牵引的工具,从未真正发展运输车。而现在,有了铁器,也有了牛,一切便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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