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霖聪一行人安然无恙地离开了豫州地界,甫一踏入魏州境内,便感受到了暗流涌动的不安气息。首日傍晚,当夕阳的余晖刚刚隐没于群山之后,他们便遭遇了第一波来势汹汹的刺客。这五名黑衣杀手借着暮色的掩护从林间突袭而出,刀光剑影间杀机四伏。所幸独孤马涛等人武艺高强,反应迅捷,三两下便将这伙刺客尽数击毙,未让盛霖聪受到半点惊扰。
然而这仅仅是危机的开端。接下来的日子里,魏州境内仿佛张开了一张无形的死亡之网,每日都有新的刺客如影随形地追杀而来。这些杀手不仅人数与日俱增,行动也愈发缜密狠辣。他们时而伪装成商旅埋伏于官道两侧,时而趁着夜深人静突袭营地,甚至不惜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刺。面对如此险境,盛霖聪当机立断,舍弃了行动迟缓的马车,与众人改乘快马,在独孤马涛等人的护卫下,日夜兼程地向云州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碎,尘土飞扬,一场关乎生死的追逐战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激烈上演。
夕阳西沉,暮色渐染。魏州与赵州交界处的官道上,一支风尘仆仆的马队缓缓停下。连日奔波让众人的衣袍上覆满了尘土,马匹的鬃毛也被汗水浸透,黏结成缕。盛霖聪勒住缰绳,抬眼望向远处——连绵的青山之后,便是赵州地界。
“王爷,前面就是赵州了。”贺焰驱马上前,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他抬手抹去额头的汗珠,继续道:“大家也都人困马乏,不如在此休整一夜?”
盛霖聪微微颔首,翻身下马走向路旁的小溪,溪水在落日余晖中泛着碎金般的光芒。正当他俯身准备掬水洗脸时,林间突然传来“咻”的破空声——
“当心!”独孤的暴喝声炸响。电光火石间,他一把拽住盛霖聪的后襟,将其猛地向后拖去。一支乌黑的铁箭钉入方才盛霖聪站立之处,箭尾的翎羽仍在剧烈颤动。
“保护王爷!”马涛的吼声未落,两侧密林中已窜出数十道黑影。寒光乍现,刀剑出鞘的铮鸣此起彼伏。刺客们如鬼魅般扑来,顷刻间血花飞溅。
独孤手中长剑化作银蛇,一个照面便刺穿迎面刺客的咽喉。温热的鲜血喷溅在他冷峻的面容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马涛!带王爷先走!我来殿后。”他反手格开劈来的钢刀,趁着间隙低吼。
马涛毫不迟疑,一把揽住盛霖聪跃上马背。“驾!”战马嘶鸣着冲向前方。盛霖聪回头望去,只见独孤的身影已淹没在刀光剑影中,唯有那柄染血的长剑不时反射出刺目的寒光。
待众人仓皇逃入赵州境内,喘息未定时,道旁古松后竟又闪出数名弓弩手。“嗖嗖”破空声接连响起,关晋肩头瞬间绽开血花。“王爷快走!”他与王堂对视一眼,同时拔刀迎向敌阵,为盛霖聪争取撤离的时机。
最终只剩盛霖聪、马涛和贺焰三人突围而出。贺焰的右臂被流矢擦伤,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在马鞍上,在黄土官道上留下断续的血痕。马涛紧握缰绳的手青筋暴起,不时警惕地环顾四周。盛霖聪面色阴沉如铁,眼中翻涌着压抑的怒火。
赵州境内,阴云密布。盛霖聪三人不敢有丝毫耽搁,专拣人迹罕至的羊肠小道前行。白日里,他们藏身于荒废的窑洞或密林深处;夜幕降临后,才借着微弱的月光赶路。四天三夜的艰难跋涉,让三人都消瘦了一圈,终于在第五日拂晓时分,抵达了赵州与云州交界的山隘。
“总算要到家了。”贺焰望着远处云州连绵的群山,紧绷多日的神经终于稍显松弛,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幸好这一路没遇上多少刺客,否则......”
盛霖聪却没有回应,他的目光越过边界,望向更远的北方。“不知独孤、关晋、王堂他们三人现在如何了......”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带着说不尽的落寞与担忧。
就在此时,前方灌木丛中突然传来窸窣声响。马涛和贺焰瞬间拔刀出鞘,将盛霖聪护在身后。只见十余名衣衫褴褛的男子钻出树林,为首的见到盛霖聪立即单膝跪地:“参见王爷!属下乃赵州谍卫李前。”说着亮出一枚暗铜令牌,上面镌刻着谍卫特有的暗记。
众人这才稍稍放松戒备。盛霖聪上前一步,注意到这些谍卫个个面色憔悴,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你们辛苦了。赵州现在情况如何?”
李前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哽咽:“回王爷,我们折损了九成兄弟,有些据点被连根拔起......”话未说完,一支利箭突然破空而来,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咽喉。
“哈哈哈!”伴随着刺耳的笑声,树林中涌出大批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身着制式铠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寒光。为首的将领身披墨绿战甲,手持长弓缓步而出:“多亏我一路追踪这些漏网之鱼,才能在此恭候周王大驾。”
盛霖聪瞳孔骤缩,冷笑道:“赵王的亲兵?现在连伪装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