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边的博皋,却还在教育着奇博。
“我不知道,你跟盘古那个小家伙,到底在盘算什么。”
“但实际上,这些同意迁移的族老们,也同样知道迁移的危险。”
“之所以选择迁移,只是因为相较于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一个肯定惨烈的未来,更让他们担心。”
这话说的确实在理,让听到奇博跟昨玉两父子接连点头。
可还不等奇博说话,一个少年的身影,便从三人身后缓缓走了过来。
“我明白了,趋吉避凶是人之常态嘛!”
听到盘古的声音,奇博跟一众小鬼头,眼中都不由眼前一亮。
而博皋却是面色不变,反而老有成算的摸了摸胡子。
“还好,你这个小家伙,也不是那种特别蠢的家伙。”
给其他见到自己的人族,微微点头示意,盘古站在了博皋的身边。
“博皋爷爷,我如果不想让部落迁移,有什么好办法吗?”
听到盘古少见的恭维称呼,博皋不由眯了眯眼。
橘子皮一样的脸颊,打了个哈哈,他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
“你找我一个族老没用,做出迁移决定的,又不只是我博皋一人。”
“其他比如断修、残刚、亏朗、恒奴、争奴,他们这些族老,在经过漫长的思索后,也做出了这个决定,你觉得他们是为了什么?”
盘古挠了挠脑袋,然后不确定的说道。
“是害怕那个惨烈的未来?”
听到这话的博皋,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这群家伙,刀光血影,自己死了都不在乎,哪里会怕这个。”
“那他们是怕什么?”
“他们是怕看不到未来。”
“看不到未来?”
盘古反复咀嚼着五个字,心中似有所感。
而博皋却是接着说道。
“惨烈只是代价,如果未来是光明的,那么无论如何惨烈,那么代价都可以接受。”
“但如果看不到未来,那么人们只会想着避开。”
“那如何让他们看到光明的未来呢?”盘古接着问道。
听到这话的博皋,没有回答,一双满含岁月的双眸,静静的看着盘古。
在博皋别有深意的注视下,盘古不由抬起指头,游移不定的说道。
“未来?我?”
博皋郑重的点了点头。
“千西太老了,他的膝盖,在犬族的麾下跪太久了。”
“那样的岁月,让他永远权衡利弊,在面对困难时,永远想要换一种别的方法。”
“但盘古,这世间,想要成一件事,就要翻千座山,过百条河。”
“没有那种远超别人的执拗,你永远无法到达彼岸。”
“跟着他,我们看不到未来。”
听到博皋几乎明牌的话,盘古皱起了眉头,语气也开始不客气了起来。
“老头子,你还没放弃让我当族长的想法啊!”
博皋笑了笑,非常平静的说道。
“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的族长。”
面对着博皋的诚恳,盘古想唾骂,想怒吼,可最后,他还是同样平静的问道。
“因为我实力强大吗?”
“可我只想好好活着。”
听到盘古的话,博皋又笑了,笑容中,满含岁月给予的从容。
“因为实力强大的你,有着跟所有人族一样的愿望。”
“我们都只是想好好活着。”
“所以,盘古,你才能率领我们这些人走向光明的未来。”
听到博皋坚定的话语,这一次,盘古没有回答。
而博皋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一老一少,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广场旁,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只见周边人来人往,广场里,更是人声鼎沸。
手持兵器的壮年,怀抱孩童的妇女,他们在广场中彼此吵闹,又彼此依靠。
不一样的面容,不一样的穿着,但同样相似的举动。
让立在一旁的盘古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当盘古沉思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碰撞。
他转头一看,爱好光屁股的公谷,正拿着一个红色的瓜果,递到了盘古的面前。
“唉,古哥,吃!”
公谷笑呵呵的说道,粉色的嘴巴里,还有几颗牙齿没长齐。
盘古摸了摸公谷的小脑袋,接过了那个红色的“丹木”,张口便咬了下去。
“咔嚓!”
伴随着一声脆响,成熟丹木的香甜,传入了盘古的口中。
在口鼻一片的清香中,盘古重新转头,望着广场中的人族。
他一边嚼着丹木,一边说道。
“老头子,你赢了!”
听到这话的博皋,不由挑挑眉,也不说话。
但在给公谷比了一个大拇指后,博皋脸上的皱褶,却因为偷笑的举动,而磨平了不少。
而广场中,随着这么长时间的等待,作为族长的千西,带着另外三位族老,也来到此处。
站于高处的千西,看着周遭沉默的族人们,一向冷峻的面容上,不由带上了些许不安与羞愧。
这些人如此信赖自己,但是自己身为族长,却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