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东河,怎么是你?”
朱槿一推开办公室的门,惊讶地看到丈夫夏东河坐着等她。
“朱槿,我今天找你是要你.....”夏东河站起来说。
“知道了,要去看看你爸妈,不是你计较,但是老人家心里会有想法,为什么对他们不闻不问。”朱槿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就是没有时间啊。我要和别人说,别人不一定理解。你还不理解我吗?”
没等夏东河开口,朱槿就一口气说了很多。
在别人面前,她是护士长,对待护士们和病人们说话要有区别,对不同性格的人说话也要注意不同的分寸。
可是在夏东河面前,朱槿总会露出“小女生”的一面,夏东河也一如既往地宽容朱槿偶尔的“任性”和“骄横”。
“我还没说呢,你就给我放上连珠炮啦?请问朱护士长,我现在可以说了吗?”夏东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我回办公室是喝水来了。”朱槿拿起杯子一看,空的,“夏东河,给我倒杯水去。”
夏东河默默地给朱槿倒上水,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喝下去。脑海里想象的画面是田里干涸的麦苗畅快地享用着田间灌溉水,然后低垂着头的麦苗又一株株挺直了腰杆,迎风飘摇。
“你来干什么?”朱槿的问话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夏东河在朱槿的对面坐了下来,表情严肃。
夏东河说,你还记得我和你讲过一个故事吗?一个城里的老太太逃离了城市,到农村买了人家的二手房。那家人为什么把房子卖给老太太呢?是他们要跟着儿子搬到城里生活。
“老太太住在村庄里,种花、种菜,每天画画。村里的人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不一样的老太太,有人还给她送菜送东西。有一次,还有人送给她一只鹅。”
“噢,我想起来了,你和我讲过,养鹅的老太太。你不是说这是你看的一篇文章上的故事吗?”朱槿问。
“是文章上的故事。我一直以为是虚构的小说,也很凑巧,在我们教育局举办系统内培训的时候,遇上了文章的作者。我对他说,你的小说写得很有意思,你是怎么想到构思这样一篇小说的?”
“你今天大老远跑到医院来,不是为了和我讲这个吧?这件事很重要吗?”朱槿说。
“你耐心听我讲下去。”夏东河说,“文章作者说这是真实的事情。故事的主人公就是他发小的妈妈。”
“然后呢?你想告诉我什么?”朱槿说。
夏东河说,那位老太太一开始享受着宁静的乡村生活,儿子几次去请她回城她都拒绝了。那只鹅被老太太养成了宠物。说来也怪,那鹅就像通了人性一样,老太太干活的时候,它形影不离;老太太画画的时候,它就绕着画左看右看,不时地叫几声,好像在评论画。对待陌生人,鹅又成了老太的护卫者,它会冲过去不许陌生人靠近,很凶地咬住来人的裤角。直到老太太呵斥它才松开嘴。
朱槿渐渐地被夏东河的讲述带入了情境。
“可是有一天,那只鹅突然不见了,老太太到处找,就是找不到。她突然对一个人起了疑心,就是住在山上的一个小孩。那个小孩时不时地来老太太的地里偷菜。邻居让老太不要靠近那个小孩,老太太也就一直睁一眼闭一眼。可是鹅成了老太太的宠物,她无论如何要去找回来。”
朱槿完全被故事吸引了,她转动着眼珠,猜想故事的走向。她说,鹅一定是小孩偷的!老太太去找了吗?
夏东河点点头。
朱槿急切地问,后来找回来了吗?
夏东河摇摇头。
朱槿说,不会是被小孩子杀了吃了吧?
夏东河继续往下说,老太太爬上了小孩住的那座山。只有他一个人住在那山上。老太太看到了她难以接受的一幕,鹅已经被杀了。
朱槿情不自禁地叹息了一声。
“后来呢?老太太打了小孩吗?然后呢,把他送到村里去,可是鹅已经杀了,还能怎么样呢?”朱槿接着说。
夏东河说,接下来的事情你绝对想不到!老太太后来了解到小孩把鹅杀掉是为了给他奶奶祭坟,他的爷爷奶奶都是因为感染了艾滋病而死。老太太也明白了,为什么村里人把小孩赶到了山上住。她后来搬上山与小孩同住。
“这个结果真没想到!”
“这篇小说经过我那个学员的艺术创作后,获得了文学奖。”夏东河说。
朱槿说,你的故事讲得很好,下面请你讲清你来医院的目的。
夏东河说,平时你一回到家就很累,我们连好好聊天的时间都不太有。我来是找个机会和你好好讲话的。在医院找你聊,你的心态是放松的,因为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马上起身去处理。
朱槿很不好意思地朝夏东河看看,说,你快往下说吧,真急人。
“我是来求你帮忙的。”夏东河直说了。
“你开什么玩笑!”朱槿叫了起来。
夏东河说,好,我就直说了,确切地说,是那位学员的发小求你帮个忙。他爸爸前几天去世了,就在你们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