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招标大会的帷幕落下,姜远志如预期般对药品采购不以价格为唯一标准做出了一番诠释。他没有直白地指出某些竞标者可能存在的不正当竞争行为,而是巧妙地阐述:“医院自有一套营收体系,并不依赖企业的施舍。病人所需的是实实在在的药物质量,而非单纯的慈善之举。当然,若这些制药企业愿在获取合理利润之余,将爱心捐赠给正规慈善机构,那将是一桩美事。”
石南免不了成为媒体追逐的焦点,而此行的核心目的之一也正是借助药品采购招标的平台发声。对于这样的小事,若非作为西江省重量级人物的身份,他又何必亲临现场。
分手之际,石南再次发出了家宴邀请:“晚上到家里来吧,你阿姨总说你薄情,来来回回,都不去看看她!”
一旁的黄兴民满眼羡慕,能被西江省的领军人物亲自邀请,而且石南的语气中透露出的不仅仅是客套,更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这无疑是极大的荣幸。
“好的!”杨光点头应允,“我也挺想念阿姨的。”
与石南道别后,杨光本想在正式入职前享受一段悠闲时光,却不料命运似乎偏爱让他忙碌。正打算探望自己的创业小队“三五零五兄弟网络公司”,就接到了黎泽韶这位“便宜师伯”的来电,告知已顺利拿下宝玉堂的招标项目。
“师伯,您这也太心急了吧?”杨光笑道,“不过,余氏诊所的牌匾准备好了吗?”“早准备好了,就等着明天你一起来揭幕!”黎泽韶难掩兴奋,时隔三十年,“余氏诊所”这个名字再次映入他的眼帘,他坚信,不久的将来,“余氏诊所”四字必将名震洪都。
黎泽韶的喜悦之情不无道理。起初,他认为将宝玉堂——新余氏诊所九成股权无偿转让给杨光,纯属照顾后辈。然而,重返洪都后了解到杨光的广阔人脉,他恍然大悟,这哪里是他照拂杨光,分明是杨光在无形中提携着他。
黎泽韶清楚,单凭自己之力,宝玉堂的发展恐怕仅止于此,但杨光正值青年,只要不犯傻不胡来,师徒俩携手努力,新余氏诊所的规模短期内便能扩张数倍。
诊所能否盈利,能否赢得民众信任,最终还是取决于医者的技艺。对此,黎泽韶了然于胸。他的医术自然无法与杨光和李杰邦相比,何况他本人也少有时间常驻诊所。
“其实,我找你还有另一件事。”黎泽韶直截了当,“你看能不能请姜厅长一同出席揭幕仪式?”
黎泽韶原先在卫生厅最熟络的是汪寻文,且对方是常务副厅长。遗憾的是,汪寻文因雨阳县事件身陷困境,此时黎泽韶自然不便邀请他参加揭幕,反而要尽量撇清关系。
“这样合适吗?”杨光对于诊所举行开业庆典本就不甚赞同。尽管新余氏诊所规模接近小型医院,但终究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数月前,他与师父的小诊所就是悄然开张,连花篮都未置办一个。
“时代不同了!”黎泽韶解释得透彻。宝玉堂终究是私营诊所,更名易引老顾客猜疑,或许会联想到医疗事故之类的负面信息。通过一个揭幕仪式,再有卫生厅厅长站台背书,向公众说明更名缘由,无疑有利于余氏诊所名声的迅速传播。
杨光也深知此理。如今的社会早已不再是物资匮乏、服务稀缺的时代,好酒也怕巷子深。既然如此,便依黎泽韶所规划,毕竟诊所的未来运营还需他来掌舵。
“如果要请姜厅长,那王院长和唐芸雅也得一并邀请。”杨光提议。
“能把他们都请来自然是最好。”王尚兴乐得合不拢嘴。他对唐芸雅不算熟悉,但在杨光引荐并见识了唐氏中药的品质后,果断更换了药材供应商。
唐芸雅自成为包括省一医院、二院及洪都市人民医院在内多家医院的中药供应商以来,其在洪都医药界的声望日渐高涨,算得上是小有名气。
至于王尚兴,更是无需多言,身为省一医院院长,听说即将赴卫生厅任职的消息也即将公之于众。
黎泽韶虽也结交了一些社会名流,其中不乏地位显赫者,但他们大多圈外人士,即使参与揭幕,也只能彰显黎泽韶的人际网,而非医术实力。
“好吧,我也不敢打包票他们会同意。”杨光理解黎泽韶的激动心情。黎泽韶的医学天赋不容小觑,但成就始终未能超越其师父,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未能全心投入医道。
杨光自己亦是如此。
一番忙碌,转眼又是半日。当杨光抵达省委大院时,夜幕已悄悄降临。
“这些日子你俩都在忙些什么?”于芳略带责备地看着杨光和林广。既然来到了省委一号楼,杨光自然不忘带上林广。“认识你之后,别说你自己,连林广都很少回家了。”
“刚到武警支队不久,既要参加训练,也有很多任务需要执行。”林广认真解释。
杨光哑然失笑,他理解于芳的心情,这与母亲抱怨孩子久未归家相似。他也将近来的忙碌向于芳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