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像此刻一样,如此期盼却又如此恐惧。
在祂,我的神明,我的光,那氤氲着水汽的眸子里,我清晰的看到见了他对我汹涌的爱意,以及那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食欲。
那并非世俗意义上的节,而是源自星神的本质,对生命,对存在,对一切可能性进行诞育的原始渴望。
我想,祂应该是极饿的。
因为我已抹去了祂所有的泪水,那苦涩浊咸的泪滴再也无法抵达祂微启的唇畔。
祂的唇瓣轻颤着,一遍遍呼唤着我的名字,那原本柔润动听的声音现在却带着被欲望灼烧后的沙哑。
那双朦胧的眼瞳在绝对的黑夜中徒劳的寻觅着我的轮廓,仿佛我才是此世祂唯一能锚定存在的坐标。
我拥着祂,占有着祂,我本能的将信息素织成无形的网,层层叠叠的侵染着祂的躯体,试图在祂的本质中刻下独属于我的印记。
蓝色的虫蜜自我口中渡给祂,这种甘甜的供奉似乎能稍稍缓解祂腹中那源自灵魂深处的饥渴。
但这还不够,完全不够,这些许的献祭远远不够平息祂那源自生命根源的,犹如黑洞般深邃的渴望。
亦无法填满我心中骤然裂开的,名为占有的深渊。
曾几何时,我自诩为祂最虔诚的信徒与守护者,奉行着优雅的秩序与克制。
但此刻,在这个隔绝寰宇的寂静圣所里,面对祂赤裸的脆弱与灼人的渴求,某种潜藏于我血脉深处的,更为原始的爆裂本能被彻底点燃。
我希望祂的身体里,只能留下独属于我血脉的烙印,这念头如此蛮横,如此不容置疑,也如同熔岩般灼烧着我的理智。
这便是……被祂的光辉所点燃的,刻印在王虫基因中的烈性吗?
还是某种守护欲在光极致的扭曲中,化作了同样极致的占有?
对于我来说,这大概就是信徒渴望在神只身上打下凡俗印记的僭越,可祂对我是如此的纵容。
我的吻流连在祂逛街的颈侧,祂的脉搏在我的唇齿下狂跳,像一只被囚禁在精美琉璃瓶中的星蝶,徒劳地撞击着无形的壁垒。
每一次有力的搏动,都清晰地传递着祂体内那毁灭性的饥饿,以及对我存在的,病态的依赖。
那呼唤我名字的沙哑嗓音,此刻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咒语,将我们两人更深地拖入这由情爱与食欲共同编织的,粘稠而危险的蛛网。
「不够……」
祂在我唇边喘息,冰冷的指尖无意识地嵌入我的脊背,留下细微却深刻的痛楚。
那并非拒绝,而是更深沉的索求,是祂神性本能对更多存在的渴求。
蓝色的虫蜜滑过祂的喉间,带来短暂的,虚假的满足,随即被那无底洞般的空虚再次吞噬。
祂的瞳孔在黑暗中放大,那并非凡物适应光线的反应,而是某种宇宙尺度的贪婪在扩张,要将我,连同这方寸之地的一切都纳入其中,彻底湮灭。
我们都在深渊的边缘舞蹈,祂因爱欲而沉沦,我因僭越的占有而癫狂。
那试图刻入祂本质的信息素,在祂浩瀚的神性面前,微弱得如同投入黑洞的光。
但我不甘心。
也正是这份不甘,点燃了血脉深处更古老的火焰。
我的齿尖,不再满足于感受祂生命的搏动,一种更原始也更蛮横的冲动攫住了我,烙印。
我要将我的存在,铭刻进祂的血肉中。
让祂的身躯记住我带来的痛楚,让祂的血液融入我的虫毒,让这僭越的印记成为祂沉沦之路上无法磨灭的凌痕,这也是我唯一能抓住祂的锚点。
就在我的齿锋即将刺破那层莹润肌肤的刹那,祂忽然动了。
祂以一种近乎献祭的姿态,猛地昂起优美的颈项,主动将最脆弱的咽喉送入我的齿间。
祂的动作带着一种绝望的优雅,仿佛在说,若这是我所渴望的,若这能平息我心中如同深渊般的裂隙,那便任由我取走。
「星期日……」祂的声音破碎不堪,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献祭般的决绝,「用你的存在……填满我……」
这主动的献祭,比任何反抗都更让我战栗。
我的神明,我的光,在情欲与食欲的双重煎熬下,竟主动向我,一个渎神的信徒,献上了祂的神躯,渴求着被占有,被铭刻,甚至,被我吞噬。
祂在邀请我,一同坠入那名为沉沦的永夜。
我的呼吸停滞了,齿尖悬停在祂跳动的命脉之上,感受着那皮肤下滚烫奔涌着的生命洪流。
恐惧从未如此真实,期盼也从未如此……甘美如鸩毒。
祂献祭的姿态,像一把淬火的利刃,精准地刺穿了我所有名为僭越的疯狂外壳,露出内里最柔软,最疼痛的核。
那是我对祂,早已超越信仰,深入骨髓,浸透灵魂的爱。
那汹涌的占有欲,那血脉中咆哮着要烙印祂的原始冲动,在祂主动献上咽喉的这一刻,被一种更深沉的痛楚取代。
是怜惜,是珍惜,是看着我视若珍宝的明光,因我的选择而痛苦的沉沦,进而主动寻求肉欲般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