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黄岗军列阵于潍州东城下。
范离骑在高头大马上,从容自若的看着城墙上一人。
这人名叫阎皋,是潍州知州。
八千伪军全军覆灭,也只能由他这个知州亲自上城督战。
而阎皋此刻也在看着城墙下的范离,只不过他的眼里则满是焦虑恐惧。
黄岗军战书已下,最多明日便会发起攻城。
而随着战书一并送到阎皋手里的,还有一封书信。
信中已经将潍州城防,兵力强弱,以及城中武备情况,都一一罗列清楚。
范离的意思已经很明了,潍州城只是囊中物,只要他愿意,明日之前这座州城就会易主。
说这么多,范离真正的用意只为信中最后一句话,“请潍州知州阎皋城下一叙。”
没错,黄岗军大军压境,只为让阎皋来到范离的眼前。
而阎皋看过信后,也猜出了他想要什么。
黄岗军兵临城下,却没有进行攻城部署,而是上万大军列阵于东城门下,这是造势,而非攻城。
范离这是在给他选择,是谈判还是战争,自己选。
阎皋很无奈,范离对潍州城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其实他根本没有选择。
他一声轻叹,随后命人取来吊篮,独自坐上去,顺着城墙来到了城外。
“不知将军邀在下一叙是为何?”
阎皋大步来到范离马下,探头细看了看马上的年轻人,随后开口问道。
“你输了。”
范离面无表情,看着语气不喜不悲的说道。
“将军如果只是为了来此耀武扬威,在下以为,无需多此一举。”
阎皋看向一眼望不到头的黄岗军将士,抱拳回答,。
他说的没错,如果只是为了羞辱一番的话,范离大可不必重兵围城。
潍州城内如今就那么点兵力,还都是衙兵。
真要骂街,范离带上百十人,阎皋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输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战败赔偿,割肉保命。”
“这个道理,应该不用本将军提醒你吧?”
范离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
一介败军之将,就算他是一州知州,在胜利者眼里,也什么都不是。
“将军请开条件吧。”
阎皋是个明白人,范离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
意思就是来讨要战败赔款的。
“食谷十万担、银十万两、金一万。”
范离看他还算识相,直接把条件说了出来。
战争的追求,是要将政治利益最大化。
他本来就没有想占领潍州城的意思,黄岗军更不可能在潍州城立足,就像他之前考虑的那张样。
压榨阎皋可以,但绝不能占领潍州。
如果金军再回来,有些事情就不好说了。
潍州城可以不占,但其他的地方,范离可是做梦都想要。
“将军!”
阎皋听了个开头,瞳孔一缩,忙呼出声来。
心想着年轻人胃口也太大了!
这是要掏空他的节奏啊。
“且听本将说完。”
“潍州府割让昌邑制区归于青州,理政税赋由黄岗县接管。”
范离后面的话更是直接。
不取潍州,但昌邑,范离是完全可以动的。
况且,昌邑与黄岗山临近,又是山东六州为数不多的耕种大县。
这块地,范离已经盯很久了。
以前没那个实力,但如今的黄岗军已经今非昔比,守备一方大城,完全可以应付。
战争年代什么最宝贵?
不是金银,而是一粒一粒的粮食。
黄岗山什么都好,唯独缺少优质耕地。
如果黄岗县未来不想受制于人,就不能没有自己的农业基础。
“这位将军,食谷可以商量。”
“但金银、割地,本官恕难从命啊……”
阎皋行礼为难道。
银十万两,金一万,单单这两样,阎皋就很难凑出来。
割让土地,这是在动摇潍州的根基。
一州之地,除盐铁外,就以税收最为重要。
潍州拢共就只辖三县。
范离上来就要走了最富的县,这不明摆着是要削弱潍州的实力吗?
这个事情阎皋怎么可能会答应!
“本将不是在和你商量。”
“而是在向你索要战争赔偿。”
“凑不凑的够,要不要割地,这是你的事情。”
“你不给,本将可以自己取!”
范离鄙夷的看了看他。
潍州到底如何,他难道不清楚?
百姓是苦不堪言,可州府却富得流油。
粮食堆成山,这些狗汉奸搜刮民脂民膏,腰缠万贯都小看他们了。
“你!”
阎皋一脸的不可置信。
“本将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
“如果你敢再说一个不字,明日过后,本将定取你人头挂在城门下!”
“你个狗汉奸!老子给你脸就要接住!”
“接不住,宰了你,老子不会有任何迟疑!”
范离看他就来气,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一个狗汉奸还敢在他面前讲条件,范离没一刀砍了他,就已经算是够文明了。